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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秀青年的臉上露出驚愕:「蘇……大哥。」

  蘇瑜下馬抱拳,朗聲道:「采文別來無恙啊。」他氣宇軒昂,少了在京時文氣,多了硬朗英姿。

  江元下了馬車,問:「蘇將軍怎會在此地?」

  蘇瑜與他姐姐的婚事破裂,幾年後離京繼承了祖父的職位和侯爵,鎮守東南,以平海波。

  「我聽說河南水災,所以和朝廷上表相助。」蘇瑜又歉疚道,「只是我來晚了,實在不該。」

  江元又驚又喜,悲傷侵寒的心升起一股暖流,道:「不晚不晚,水災雖過,但還有困難的的人未得救。蘇大哥來得正好,只是是否會阻礙你的公事?」

  蘇瑜點頭:「救人重建之事,我自是要幫的。就算我有公事,亦可留下這三千甲兵相助。」

  「蘇大哥,我替河南的百姓謝謝你。」他躬身行禮。蘇瑜不顧千里之遙來相助,實在令他感動

  他們又恢復到了初時的親近。

  蘇瑜的眼睛掃過那道倩影,窈窕的身姿回首,清麗絕倫的容顏更勝往昔。絲毫不見歲月的痕跡,令蘇瑜大吃一驚。

  這一切似乎都變得不真實了。

  「蘇將軍。」女郎頷首行禮。

  只這一聲,蘇瑜心中便百轉千回,情難自已。

  一個男人,年輕時總會有一兩個讓他遺憾的女人。

  在遺憾的歲月里,美好的濾鏡層層加固,難以自拔。

  「是……江姑娘麼?」

  「是我。」

  蘇瑜一怔,片刻後也未語未動。

  江元看著他身後同樣沉默的將士,便咳嗽幾聲道:「蘇大哥,你可帶著將士去找此地知州沈玉良大人。他為人端正愛民,定是熱誠對待來相助的將士們。」

  「好。」蘇瑜回過神,知道自己失態了。他拱拱手,不再去看那人,道:「二位保重,此番江伯父去世,我便不能立刻去上香磕頭了。」

  江元亦是行禮,與他告別。

  這麼多人看著,江芙不好與江元分別,於是隨著他進入馬車。

  車夫甩鞭駕車,蘇瑜騎馬前行。

  忽的,馬聲嘶吼,蘇瑜衝著前方的馬車喊道:「需要甲士護送麼?」

  是青年掀開馬車,回首道:「多謝蘇大哥,不用的。我們已經雇了鏢局,在下個路口匯合。」

  蘇瑜點頭,轉身領著甲士而去。

  他心中的極大的喜悅在瞬間消逝。

  多年後的重逢,她是極其平靜的。

  就如他們初識、斷別。

  蘇瑜甩下一鞭子,他不得不承認,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一場綺夢。

  今天到達巔峰,今天破裂。

  江元坐在馬車裡,看著姐姐神色如常,知曉她和蘇瑜確實沒有什麼。

  不過在他幼小記憶里,姐姐、他,還有蘇瑜一同走路、說笑過。

  那是很遠的事情,在剛才卻令他再次回想,仿佛就在昨日。

  他有些哀嘆:「阿姊,蘇將軍也是很好的。」

  「這麼多年,他只有一個妻子,再無妾氏通房。」

  在這個世上,至親的兩個女性都是很在乎「唯一」。所以,江元也是有意識無意識注意這樣的事情。

  他為母親感到難過,是父親毀約了;他為姐姐感到遺憾,是她錯過了。

  一道溫暖的視線看向他,似乎是洞察了他心理活動。江芙道:「我與蘇瑜並無緣分。不論他是一雙人還是三妻四妾,他都不是我想要的人。」

  「阿元。」江芙眼眸里蘊含期寄,「我想要的生活,並不是只以成親展開。」

  「我也想和阿元一樣,傾盡所學,為世人做些事情。在這個時空留下自己的痕跡。」

  「我也想其他男子一般,踏遍春水俊山,仗劍倚梅林。」

  江元愣住,他從前以為姐姐做道士,是為了逃避世俗陳規。

  可是,沒有想到,她只是想做他可以做到的事情。

  這很簡單,又很難。

  對於男兒來說天經地義,對於女兒來說離經叛道。

  弟弟久久未語,江芙心波微動,但並沒有傷感,只道:「就算阿元不能理解,我也想要去做。」

  她彈彈弟弟的腦門,道:「日後見。」

  等江元向四周望去,已沒了江芙的身影。他揉揉眼睛,依舊無人。他急忙掀開車簾,草木深深,泥水渾濁,沒有人影。

  「車夫,你見到我姐姐了嗎?」

  粗獷的漢子,納悶道:「江大人,江姑娘不是和您一起嗎?」都在車裡啊。

  江元停車尋找呼喊,卻無人影,把同行的車夫下了一跳。

  「江大人,那……不是你姐姐……是精怪變得吧?」

  青年搖頭,肯定地說:「她是我姐姐。」

  「她只是終於做到了想做的事。」原來這世間真有神仙術。

  他惆悵半晌,眼中流下清淚。剛重逢又分別。

  姐姐,我真的很想你。

  想你小時候給我塞的糕點,長大後的親手烹煮的熱粥。

  他擦去眼淚,道:「我姐姐必定要比我先到,我們也趕快走吧。」

  車夫咽了口唾沫,又想起快要匯合的鏢局,便沒再說什麼,重整出發了。

  江芙確實比江元早到,英國公府白布素燈,哭聲震天,籠罩在陰翳里。

  她看了下父母的身體,尚是健康,其他伯父伯母,亦是無大病。只是府里的人心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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