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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派人上將軍府提親只怕不妥。”沈玉照倒不意外敏王同意這頭親事,這會笑道:“論起來,我總是沈府出來的女兒,而我娘跟蔣老夫人一向有隙,我偏使人上將軍府求親,只怕是打了我娘的臉。不若進宮求皇上,讓皇上下旨賜婚,只推說這是皇上顧惜咱們敏王府只有一個兒子,特意賜婚的。既是賜婚,一來將軍府更有臉面,二來我娘也沒話說。”

  沈夫人和尚婕年輕時的事沈玉照自然不知道,但是父親沈三爺病重的事,她卻知之甚詳。當時宮裡的御醫也說了,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得的。只是沈夫人如何肯放棄,依然使人四處訪名醫,後來聽得一位神醫進京,自然忙忙令人去請。去請神醫的人好半天回來,卻說神醫被將軍府的人先請了去,又從將軍府後門走了,一時錯過沒請著人。眼見著最後一個希望也破滅了,沈夫人自然遷怒將軍府。只是沈玉照卻知道,此事怪不得將軍府,純是那位去請神醫的管事因連日在外奔波,那會疲憊不堪,一時疏忽,沒有令人先行告知將軍府一聲,只領著人守在將軍府門口不遠處,這才錯過了神醫。雖是如此,沈夫人多年的心結豈是容易得解的,沈玉照自然不想惹沈夫人生氣,這才提出請旨賜婚的主意。

  沈玉照如此說,敏王自然沒意見。

  卻說尚太后聽得顧元維的話,想著自己拿喬了這些時候,只等尚婕先開口提婚事,這會依然要開口求尚婕,卻有些下不來台。聽得顧元維說可以請皇上下旨賜婚,一時眼睛一亮,是喲,讓皇上下旨,將軍府敢不遵?再有,先前顧元維出海時,多有流言出現,說道顧元維是被仁元皇帝驅逐出海的,現下請仁元皇帝親自為顧元維賜婚,正好向人說明,仁元皇帝依然喜愛這個弟弟,兄弟並沒有生隙,皇家依然一家親。

  此時此刻,唐至萃卻在房裡拿出一個牌子對賀詞道:“當年,我到南昌來,卻有御賜的公主府,只是我婉拒了你們皇上的好意,只一心一意作你的妻子。雖如此,宮裡還是給了我一個牌子,道是持著牌子可以隨時求見皇上和皇后娘娘。如今,是用到這個牌子的時候了。”

  賀詞過去摟著唐至萃道:“何苦為了信哥兒的婚事驚動皇上?不若跟我爹提一提,讓他勸勸我娘,沒準我娘這回就答應上將軍府提親呢?”

  “你呀你!”唐至萃伸手指戳賀詞的額角,嗔道: “你爹什麼都好,就是寵愛你娘,寵愛的沒邊。你娘說不行的事,你爹什麼時候捨得違她的意思?”說著暗暗腹誹賀年,都做祖父的人了,還這麼聽老婆的話!外頭的人還以為賀監正多麼嚴肅剛正,素不知道,老婆一個眼神,就叫他服服帖帖。連孫子的婚事,老婆表現出不大樂意,他馬上也轉了口風。真讓人氣憤!現下靠不著你們了,我得進宮求皇上賜婚。

  唐至萃幾次在尚婕跟前露出口風,見尚婕也頗為喜歡賀信之,賀信之又與蔣白和睦,自然認為只要正式讓人到將軍府提親,這頭婚事必成的。只是想不到的是,對這頭婚事表現出不大樂意的,居然是看著很疼愛蔣白的貴姐,一時只以為貴姐希望蔣白進宮當太子妃,所以不幫著孫子,如何不生氣?只是婆婆不樂意,自己卻不好擅自作主定下婚事。這當下除了進宮求仁元皇帝賜婚,還能有什麼法子?

  佛誕當天晚上,尚如貞在宮內跟心腹嚴嬤嬤道:“你說說,這算什麼事?皇上還沒令人擬旨到將軍府呢,母后就跑到書房說,她看中蔣白,讓皇上給福王殿下賜婚。我不敢多話,好在皇上託詞還要接見外臣,此事且再論,母后這才走的。誰知那頭敏王和敏王妃進來求見,也說看中蔣白,求皇上給秋波賜婚。這也罷了,那北成國公主唐至萃適才也進去求見,居然還是看中蔣白,要求給賀信之賜婚的。我好容易看中的人,一個一個就要跟我搶麼?”

  嚴嬤嬤見尚如貞發怒,小心翼翼道:“皇上不是誰都沒應下麼?這當下自然是要拖延時間,想法子說服太后娘娘,另選名門閨秀配與福王殿下的罷!只我不明白,太后娘娘就罷了,那敏王府和賀府的人,皇上怎麼不索性拒絕了,卻只推說待南北談文論武大會之後再論呢?”

  “嚴嬤嬤,你這個就不明白了。”尚如貞嘆口氣道:“皇上想著說服母后怕是不易,這才沒有當場拒絕敏王府和賀府,想留著這兩家府里的人打幌子呢!”

  尚如貞發愁的當兒,沈夫人也在發愁,只問翠眉道:“從子母廟回來之後,桐哥兒就沒吃過東西,連茶水也沒喝過?”

  翠眉不敢隱瞞,自是把沈天桐的情況說了,帶著哭音道:“還請老夫人過去瞧瞧少爺,問一問原故。”

  “老夫人,這……”胡嬤嬤心知沈天桐怕是因為瞧見蔣白易了女裝,生了心思,又覺著沈夫人不會為他上蔣府提親,這才作此形狀的。這當下不好當著翠眉的面說這個事,只扶著沈夫人起身,嘆了一句道:“桐少爺性子委實太像當初的願之少爺了。”

  沈夫人聽的眉頭一跳,只不作聲。待來到沈天桐的書房,見得沈天桐果然坐著發呆,旁邊一個食盒放著的食物絲毫未動,不禁沉下臉道:“桐哥兒,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為何不愛惜自己?”

  見得胡嬤嬤領著翠眉下去了,沈天桐這才起身,扶了沈夫人坐下,自己慢慢矮身,跪了下去,伏身道:“祖母既然使翠眉拿了孫兒繪下的畫像,自應該明白孫兒的心事。孫兒因和白哥兒一起學武多年,師兄弟情厚,自是關懷於她。這大半年不見她的人影,不知不覺的想念,只以為她是男娃,卻一意控制著自己的言行,不使人覺察。今日見她換回女裝,孫兒方才明白,自己卻是早已鍾情於她了。只是祖母和蔣老夫人既然有隙,孫兒萬不敢要求祖母上將軍府求親,讓祖母為難的。但孫兒現下心中既是屬意白哥兒,此生便不會另娶,再有議婚的人上門,還請祖母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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