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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信之在房裡發怔時,折桂卻正跟蔣白抱怨道:“慧姑娘和宛姑娘不經通稟就進哥兒的房,這也罷了,今兒蜀王爺沈少爺不等我們揭帘子,自己就躥了進來,若是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可不得了。還有信少爺,也是說進就進,進來還握了哥兒的手亂搖,瞧著真急壞人。”

  “我這會也九歲了,還有四年,就可以換回女裝,到時他們就不敢進房來了!”蔣白見折桂氣急敗壞,忙安慰道:“他們不知道我是女娃,這才如此的。若知道了,自然不會再這般唐突。”

  “若他們知道哥兒是女娃,只怕更……”折桂倒了一杯紅棗茶遞在蔣白嘴邊,見她低頭喝茶,長長的睫毛輕輕扇著,倒映在杯子裡的,是如花的容顏,不由更是憂心。作男娃養,這些少爺們都爭著圍上來,若是換了女裝,更不知道會如何?就怕,就怕不小心生了事!抹淚,主子太俊除了令人擔驚受怕之外,實在沒其它好處。

  蔣白究竟不是什麼大病,服得幾帖藥,又有莫若慧天天過來勸著吃飯,倒漸漸好了起來。又聽得北成國小王爺唐世成還有兩個月就抵達南昌國,顧正充等人已請了旨,每日都要過來將軍府習半天武,以備到時和唐世成見個高低。一時也不好再躺著,只得每早過去練武廳里跟著習武。

  別的人還罷了,賀信之自從得知蔣白是女娃之後,一見了她,卻有些心神不屬。見她練了一圈劍,往一邊坐下,馬上從丫頭手裡要了一杯茶遞過去,笑道:“快喝杯茶潤潤喉!”

  蔣白笑著接了,嘗了一口道:“信哥兒,你前幾日念那些句子,竟比書上的詩句還有趣些,卻是從哪兒聽來的?”

  “我偶然聽得祖母念叨,因覺得有趣,這便記下幾句。”賀信之笑著抬頭道:“祖母隨意講個故事,念叨個什麼,都有趣極了。”

  他們說著話,卻見朱潤潤提著一個食盒從那邊繞過來,蔣白不由笑道:“五叔早上顧不上吃東西就來練武廳了,這會五嬸又送茶點過來呢!五嬸做的茶點卻好吃,五叔自然不會獨吞,待會我們也有口福了。”

  “你五嬸胖成這樣,肯定是做的東西好吃,吃太多了。不過她做的杏仁餅,確實是一絕,上回送了一些到我們府,祖母吃了也贊呢!”賀信之見蔣華曾出來接過朱潤潤的食盒,笑著說了一句什麼,朱潤潤低頭應了,神情極溫柔。一陣風拂過,拂起她的衣角,衣角上繡的蓮花捲起又落下。見此情景,賀信之不由把從貴姐處聽來的話用上了,“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

  “似一朵胖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蔣白幾天前從賀信之嘴裡聽過這句,當時站在蓮花池還念叨了一回,這會見賀信之應景的用上了,不由接口念了下去,一念完滿臉是笑。

  “哈哈!”賀信之忍俊不及,不由也笑了,像平素那樣伸手去拍蔣白的肩,“白哥兒,你五叔要是聽到你說五嬸是胖蓮花,指不定就叫你多舞幾圈劍呢,你得小心!”

  “我吟詩而已,哪兒說我五嬸什麼話了?你別亂傳喲!”蔣白揚起小臉,笑的歡快,伸手去捶賀信之。

  賀信之一拍蔣白的肩,忽然意識到什麼,早縮回了手,這會被蔣白一捶胸,卻忘了閃避,被她結結實實捶在胸口上,一時“喲”了一聲道:“手下留情!”

  兩個人玩鬧了一會,聽得那邊蔣華蓋吹了一聲口哨,忙重拿了劍過去練。

  賀信之舞完劍,回頭見蔣白也停了下來,額角微微出汗,一時右手挽了劍,左手從懷裡掏出手帕子遞過去,“白哥兒,你的病剛好,小心著了涼,快擦擦汗!”說著話,見蔣白只顧拿布抹劍,卻不接帕子,不由自主就抬起手,幫她擦了擦,一面見她垂著眼,長長的睫毛輕顫,不知怎的,捏著帕子的手也輕顫了一下。

  “喂喂,信哥兒,我也流了汗,怎麼不見你過來幫我擦一擦?瞧你這溫柔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女娃兒擦汗呢!”顧秋波一轉頭見賀信之幫蔣白抹汗,不由打趣了一句。因賀信之在學武的貴族子弟中,年紀最小,又生的文文弱弱,性子也斯文,顧秋波等人時不時便要逗一逗他,這會不過打趣了一句,卻見賀信之紅了臉,不由大奇,歪著頭道:“信哥兒,你還害起臊來了?”

  “祖母昨晚令我喝了一大碗補湯,今早起來身子便燥熱著,這會臉上也熱。”賀信之聽得顧秋波的話,感覺到臉上又是一熱,忙忙收起手帕子,不敢再往蔣白臉上瞧,轉頭拿自己的劍往角落裡練去了。

  蔣白見賀信之突然紅了臉,不由也摸不著頭腦,托腮瞧著他的背影,嘴裡道:“信哥兒怎麼古古怪怪的?”

  “我有不好的預感!”顧秋波湊過來,收起平日的嘻皮笑臉,正正臉色道:“白哥兒,信哥兒只怕把你當女娃看待了,你得小心!”

  顧秋波雖是郡王身份,因他平日說話沒正經,大家又一起練武,沒上沒下慣了,蔣白這會聽得他這話,不由“啐”了一聲,瞪圓雙眼道:“就知道胡說!”

  春風微拂,一陣若有若無、似蘭非蘭的淡香飄過來,顧秋波疑心是蔣白身上的香氣,吸了吸鼻子,一時又覺得自己也學了賀信之一般心思,差點把蔣白當了女娃,不由有些許怔忡,脫口道:“白哥兒,你這麼一撮嘴,再這麼一瞪眼,確確實實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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