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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霍忱說起奇襲那天的異常時,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求過大祭司,請他幫助大越軍隊退敵一事。
在霍忱說俘虜神志不清的時候,他就懷疑是不是大祭司提前動了手,實力大損,才會在攻擊來臨的時候反應不及被卷進去。
該死的青鸞,明明說過只要大祭司的性命,如今竟然違背約定,將雲瀾也一併擄走了。男人果然不能信。
寧折靜下心來,放出神識,細細感受了下。
……能隱約察覺到細微的波動,大祭司還沒死,不過似乎被關在了什麼地方,正處於昏迷當中,雲瀾和他在一起,暫時沒有危險。
寧折還想再查探他們的方位,忽然頭腦一陣劇痛,神識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下,立刻疼得縮了回來。
那個關著大祭司的地方……似乎能一直接連不斷地攻擊人的神魂,難怪大祭司醒不過來,恐怕神魂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寧折自己也受了傷,只能暫時作罷。
好在他當初留下了一個「殺手鐧」,現在才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他在大祭司手腕上套的青柳環,裡面放了他的一縷神魂火焰。
大祭司是不死不滅之身,世間唯有這一縷冷焰才能真正殺死他。
寧折之前忍著劇痛,將自己的神魂之力融進了這冷焰里,提高了冷焰的純度,讓它威力比以前更強了數倍。
一旦大祭司受到重創,防衛有那麼片刻的鬆懈,寧折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讓他化成灰燼。
不過說來可笑,他的冷焰是以前他沒當皇帝的時候,大祭司送給他防身武器呢。
大祭司估計不會想到,自己這個逆來順從的小徒弟殺他一次兩次還不夠,居然還敢咬他第三口。
當然了,現在這第三口還沒有咬下去,大祭司就自己先不行了。
反正雲瀾沒有危險,寧折就暫時不著急了,打算等自己神識受的傷好了一些之後再查探一次。
霍忱如今不准他出豐臺城,寧折只能無所事事地在城裡閒轉。
寧堰還在昏迷當中,當初他帶過去的人太少了,根本抵擋不住天祁大軍的進攻。
寧折去他房間看了一下,發現他是心口中了一劍,再偏一些,恐怕就可以直接去見閻王爺了。
大夫說他一直高燒不退,傷口潰爛流膿,如果再這樣下去,大概也撐不了多久。
定北十三衛急急忙忙出了城,滿江湖地去尋找神醫,想救回自己主子。
可這世道,戰亂不斷,百姓死得死逃得逃,整個豐臺城周圍數十里地都聊無人煙,哪還有什麼神醫。
寧折看著他蒼白虛弱的俊臉,又想到寧堰前幾天晚上給自己餵過的一堆小點心。
想了很久,最後還是看在那些糕點的份上,割了自己一根手指,給他餵了一滴血。
很快,寧堰就有了知覺。
一個定北衛大喜過望,連忙抓了大夫闖進來,然後拎起寧折脖子往外邊灌木一扔,嫌棄道:「去去去,一邊玩去,別來礙事......大夫您快給看看,我們王爺怎麼樣了?」
寧折:「......」
寧折爬起來,抖落滿身葉子,睜大眼狠瞪著他。
氣死貓了!早知道不救了,讓寧堰死了算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有什麼捨不得的
大雪紛飛飄舞,神宮處處結滿冰掛,雪景玲瓏剔透。
白衣人站在蓮池小木橋上,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一雙蒼茫無垠的黑瞳看不到底。
寧堰在身後看了他一會,去取了一把油紙傘走到他身後,撐在他身側。
「主人,您在看什麼?」
白衣人笑了下,面孔有些模糊不清,聲音卻清透悅耳至極,宛如雪山流泉一般滌盪人的心靈。
他道:「看雪。」
寧堰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既然白衣人這麼說了,他也便陪著他一起看了。
不過——
「神宮向來四季如春,倒是少見這雪景。」
白衣人轉眸看了他一眼,輕笑不語。
寧堰被他這溫柔的眼神看得一愣,耳尖紅了紅,眼神飄忽,有些神思不屬。
突然間,他一個激靈想起什麼,神色一變,「是霍忱乾的?!」
「這雪中帶了絲神力的氣息,想來是他。」
寧堰咬牙切齒,眼神冷得像要吃人。
他還是少年人的身形,俊俏的臉蛋上帶著點還未完全褪去的嬰兒肥,一生起氣來就泛起粉嫩的緋霞,一雙眼烏黑玲瓏,藏不住心思,很是孩子氣。
白衣人低頭看著他,唇角笑意更深,神色柔和如水。
他抬手摸了摸寧堰發頂,「阿堰,你若是細心些,也不至於成日裡被他欺負。」
寧堰仰起頭,他如今只有白衣人胸前那麼高,看他的時候很費力。
他有些委屈,眼眶已經泛了紅,「主人,您怎麼也幫他說話,您若是喜歡,以後我也......」
他未說完,後腦勺便挨了一巴掌。
身形高大的男人把他擠開來,替白衣人披上一件寬大暖和的雪氅,在他蒼白冰冷的掌心裡輕輕放了一隻小巧玲瓏的湯婆子,低聲溫柔地道:「主人,天寒地凍,看雪也要注意身體。」
寧堰被擠得腳下一個不穩,一屁股坐進雪裡。
男人順勢彎腰,把他的傘也搶了過來,在白衣人看不到的地方冷冷看他一眼,無聲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