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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折心裡「哦豁」一聲,心道玩球,被發現了。
其實霍忱並不知道寧折的下落,再加上秦慎這次來時,帶了兩個和寧折差不多高的小少年,寧折藏在一群世家子弟里並不打眼。
可他卻不知為何偏偏注意到了這邊,還發現了自己找了許久都找不到的人。
「霍將軍,您認錯人了吧。」
秦慎上前一步將寧折擋住,右眼不動聲色閃過一抹紅芒,轉瞬即逝。
湊巧這時候鐘鼓已鳴三聲,禮畢,小皇帝走上祭台。
大祭司從虛空中現出身形,取出他常年帶在身上的那輪星辰命盤,讓小皇帝將自己的鮮血滴上去。
命盤出現的一剎那,萬千星輝散落,耀眼至極。
秦慎眸光微動,他等的就是現在這個時候!
「皇上,屏住呼吸。」他快速將寧折拉進自己懷裡捂住口鼻,低聲叮囑一句,同時快速揚手彈出一個精巧的鏤空小銅鈴。
霍忱一看到這銅鈴就立刻閃身避開了。
銅鈴在空中極速轉動震顫幾圈,「砰」地一聲猛然爆裂開來。
霎時間無數殷紅的雪花從半空紛紛揚揚墜落。
「這是什麼......」
「紅色的......雪?」
「頭好暈,救命......我、我怎麼......」
一聲接這一聲驚叫響起來,很快,所有被這詭異的雪花碰到的人都昏死過去了。
不過片刻,整個祭典上便只剩下幾個人還站著。
第二百五十六章 永遠別想他原諒
寧折似乎被嚇到了,直愣愣地瞪大眼,肩膀止不住地發顫。
秦慎摸摸他的頭道:「別怕,不會傷到您的。」
這並非雪,而是一種毒物。
以他的血為引所制,天生認主,並不會傷害寧折,但若是普通人沾到一星半點,便會立刻被其中毒素所麻痹。
見寧折仍無反應,他微蹙眉,伸手遮住了寧折眼睛,嘆息道:「皇上,這些人並沒有死,只是暫時昏過去罷了。」
他約莫是以為寧折在為這些無辜之人擔憂。
秦慎一直都知道寧折並非真正的皇帝,不過是個無能為力的傀儡,並不是那等真正嗜殺之人。因此他會生出這種想法也不奇怪,畢竟沒什麼人是天生就冷血無情的。
倘使對著這麼多「屍體」還能做到面不改色,那不叫冷酷,那叫沒人性。
殊不知寧折卻是在死人堆里生出來的一件容器,莫說人性,他連人都不算。
此時此刻看起來害怕到無法站立的寧折正在心底對雪和綾道:「我看錯了,原來丞相這麼厲害,幸好我沒想過對他動手。」
雪和綾心想不對,主人你明明想過的,只不過是見到丞相自己快把自己弄死了,所以才沒下手的。
但為了寧折的顏面著想,他到底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如今整個天神祠里只剩下幾個還能動的人,秦慎和寧折、早早就警覺躲開的霍忱、另一邊因為自身意志強悍堅持著沒倒下的寧堰。
以及一直站在祭台上,冷靜漠然看著眼前這一切的大祭司。
「上天的垂憐一瞬即逝,錯過這次,三年內都將無法再看到預示星兆,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大祭司用那雙淺灰色的淡漠瞳眸俯視著他,
「我很清楚。」秦慎神色平淡。
「清楚?」霍忱神色難堪,一把揪住他衣領提起來,「清楚你還敢做出這種事!倘若當真有什麼天災,大越黎民百姓出了閃失,你萬死都不足以贖罪!」
秦慎神色不變,緩緩搭住他手腕,將他的手移開,「霍將軍,三年內大越並沒有發生什麼天災,將軍儘管放心。」
霍忱臉色狐疑,「你怎麼知道?本將軍又憑什麼信你!?」
秦慎定定看了他一眼。
他所認識的霍忱,一直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深沉內斂,平常並不多言語,卻能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予對手最致命的一擊......他倒是從來沒想過,年輕時的霍忱竟然這麼嫉惡如仇沉不住氣。
寧折一看他對著霍忱突然沉默的樣子,就知道他在困惑什麼,大概也和他當初一樣在震驚霍忱的性格吧,便頗不厚道地彎了彎眉眼。
秦慎已經不再搭理霍忱,轉眸看向寧堰,「王爺,多有得罪了。」
寧堰身前一灘殷紅刺眼的血跡,是他自己逼出來的毒血,他中了招,跪在雪地里,為了不昏迷只能不停用疼痛來刺激自己。
「阿寧......」
他沒理秦慎,粗粗喘息著,一雙墨眸直勾勾盯著寧折,「原來你也在。」
寧折沒什麼反應,他現在在面對寧堰時,心底已經毫無波瀾了。
「皇上。」
秦慎叫他一聲。
寧折還是願意理他的,便從他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疑惑地看了看他,「怎麼?」
「退後一些。」
他這話才說完,寧折就察覺一股冷厲的殺氣猛然迎面襲來。
秦慎面色不變,牢牢擋在他身前,寬大袖袍一揚,便將飛來的暗器打落,看向天神祠外。
寧折隨著他目光一道看去,就見一道黑色身影緩緩出現在滿天赤雪之中。
少年身形勁瘦,英姿颯爽,端的是無雙好風采。
寧折瞧著那少年的臉,微怔。
「主子!」他不認識寧折,從他身旁越過去,急匆匆奔向寧堰,神色擔憂,「主子,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