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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折的身影悄無聲息穿過長廊,進入守衛最嚴密的大牢最深處。

  一隊隊侍衛被他的冷焰控制住,視他如無物,寧折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出現在最裡層一間牢房裡。

  這間陰森漆黑的牢房裡,關押著一個重犯。

  淒冷的月從小窗里照射進來,平添深重寒意。

  不知從何處落下的血掉在地面,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一道頎長的黑影被囚在刑架上,披頭散髮,渾身傷痕。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三日。

  白天是無窮無盡的極刑折磨,到了夜晚,便是死寂無聲、令人抓狂的黑夜。

  換做旁人恐怕早已經發了瘋。

  可這個人,卻仍是那副喜怒不形於色的冷靜鎮定,連眼底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清明。

  他垂著眸,平靜地注視著腳下匯聚成一灘的殷紅鮮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仿佛這血不是從他身體裡流出來的一樣。

  「啪嗒」。

  突然,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

  沉重鐵鎖開了,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一道熟悉的氣息隨著風拂過來——是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奶香氣,甜甜的味道。

  黑影眼睫忽而一顫,緩緩抬起頭,注視著門口。

  下一瞬,一道蒼白孱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長發凌亂披肩,一身單薄的中衣,赤著足站在大牢門口看他。

  黑影微微蹙了眉心,「皇上。」

  寧折喊他,「丞相。」

  秦慎淡淡糾正,「叫瑄和。」

  寧折眸光一閃,踮起腳尖,朝他奔過去。

  秦慎眉心蹙得更狠,輕輕動了動指尖,鎖住他手腳的鐵鏈便應聲而斷。

  他動了下僵硬的腕部,上前幾步,張開手臂接住跳進他懷裡的少年。

  「皇上為何赤足出行?」他皺著好看的水墨長眉,問寧折。

  寧折不答,縮在他肩窩裡,蹭了蹭。

  秦慎道:「儀容不當,此次便作罷,不可再有下次。」

  寧折抬頭望他,「丞相怎麼不問我是怎麼進來的?」

  「比起此事,臣更在意皇上為何而來。」

  寧折來這裡就是為了告狀,聞言立刻道:「你不在的時候,甲一他們欺負我!」

  「他們沒這個膽子。」

  秦慎說完,見他瑟瑟發抖,便將他抱起來,整個兒裹進了自己懷裡,「臣將他們留給皇上,是為了保護皇上安危,皇上如若不喜,盡可隨意處置。」

  寧折鼻尖頓時湧上來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兒。

  他皺了皺鼻子,「殺了也可以?」

  「皇上開心便好。」

  「一點都不開心。」寧折小聲嘀咕一句,「我明明不想殺人,甲一也是,丞相也是,沒一個人明白。」

  67號趁機說他明白,寧折理都沒理——他從來沒將67號當成一個人。

  「是瑄和。」秦慎不厭其煩地糾正他,而後淡淡道,「不過,臣明白的,皇上不是皇上。」

  寧折瞪大了眼看他。

  牢外傳來幾聲響動,似乎是外面來了人。

  秦慎摸摸寧折腦袋,「您該回去了。」

  「那你呢?」

  「臣還有事要辦。」

  寧折把他抱得更緊,「不要,我想丞相了。丞相不在我睡不著。」

  秦慎聲音古井無波,「是瑄和。」

  寧折從善如流,立刻改口,「瑄和不在我睡不著。」

  秦慎看了眼窗外月色,沉吟片刻,道:「皇上先回去,臣酉時三刻便回府。」

  「真的?」

  「嗯。」

  寧折纏著要和他拉勾。

  秦慎伸出手,神色平靜地將五指上淋漓的血跡擦乾淨,用那根斷了骨的小指和他拉勾。

  寧折捧起他的手,擠出一滴眼淚,可憐巴巴問他,「丞相疼不疼?」

  秦慎表情淡淡,擦去他眼角那滴淚,「皇上哭不出來,便不要哭了,臣不疼。」

  寧折一點都不心疼他,嘴裡說著想,其實來這裡不過是為了提醒他雲瀾的事,

  他今晚心情不好,既然已經得到秦慎承諾,也就懶得再做戲,被戳破了也不怎麼在意,乖乖「哦」了一聲,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一點沒有留戀,轉身便準備離開。

  「皇上。」

  他快要出牢門的時候,秦慎突然在背後喚了他一聲。

  寧折回頭,目光冷淡。

  秦慎看著他,一字一句緩緩道:「要叫瑄和。」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丞相答應過我會早點回來

  寧折有心氣他,翹翹唇角,又叫了一聲「丞相」,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慎注視著他略顯單薄的背影,很久都沒說話。

  一道低沉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大人,是否要派人隨行保護?」

  秦慎神色冷淡,「他還不需要你們保護。」

  那聲音頓了下,又道:「屬下等人已經成功潛入皇宮,隨時可以動手。」

  「微生蓮有什麼動靜?」

  「大祭司在摘星樓,暫無異動。」

  「不,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秦慎垂下眸,眼神清明鎮定,像是看透一切。

  倘若大祭司出手,他們必無勝算,甚至連性命也要交代了。

  那聲音有些猶豫,「那大人......我們還要動手嗎?」

  秦慎沒說話。

  窗外月影西斜,烏雲散去陰霾,清光如水脈脈流動,無端繾綣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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