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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少年……他根本沒那麼弱!
魔族骨子裡刻著趨炎附勢的惡性,眼見寧折手段凌厲,即便對此心有不滿,也再也不敢公然反對。
暗衛十七很快處理了叛亂。
宴席上血跡被沖刷乾淨,妖嬈的舞女重新奏起舞樂,宴席恢復寧和的氛圍,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嵇猊眸光微動,舉起酒樽,帶頭跪在地上向寧折敬酒,口稱「神子大人」。
他如今是王宮禁軍首領,地位斐然,見他也沒反對,陸陸續續便有不少魔族也跪下來臣服。
寧折懨懨地蜷在暗衛十七懷裡,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神色安靜地看著底下一群外表粗獷可怖的魔族極力收起自己兇惡嗜血的爪牙,一排排恭敬地跪在地上,朝他舉杯齊賀。
就如同他當皇帝那幾年,一群在朝堂上對他阿諛奉承的朝臣一般。
寧折很久很久沒見過這個場面了。
自廢黜地位以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他跪在別人腳下,向別人搖尾乞憐。
他倒是從來沒想過,暗衛十七竟然也會是少尊主的一魄。
百年前少尊主渡天劫時出了差錯,神魂一分為數,其中便包括赤鉞和暗衛十七二人。
其中一魂流落天祁,便是赤鉞,一魄轉生大越,成為暗衛十七。
曾經的下屬搖身一變成了魔域新的王,主人卻落魄流浪成了一個低賤的下等魔族,人生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皇上......」
因為他垂著眼,很長時間都沒說話,暗衛十七就緊張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您、您不高興嗎?」
他知道少年曾經身份尊貴無雙,他心疼現在這個樣子的少年,想讓他變回曾經高高在上的神俯瞰眾生。
這次舉辦這個宴席,就是為了藉機將魔域送給他。
儘管魔域遠遠配不上他的身份,可暗衛十七如今卻只有這個了。
他怕少年看不上這貧瘠的魔域,又怕少年厭煩他的自作主張,唯恐他對自己的惡感再深半分,眼底無措,膽戰心驚地盯著他。
寧折看了眼額頭直冒冷汗、渾身僵硬的暗衛十七。
「你怕什麼?」
寧折淡淡望著他,「十七,你不是一直想要權力麼,現在你得到了。」
「你成了魔域的主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可以囚禁我、狠狠地折磨我,報復我之前對你的侮辱,甚至你還可以讓我跪在你面前,低聲下氣乞求你不要殺我。」
「為什麼不這麼做?」
暗衛十七瞳孔猛縮,膝蓋一軟,失神跪在了地上,神色痛苦萬分。
「不要說了......皇上,求您不要再說了......」
「屬下不會再背叛您了,真的不會、不會了......」
他匍匐在地上,脊背佝僂,頭幾乎低到了地面。
寧折的話像把刀刺進他身體,攪得他五臟六腑都在劇痛。
如今他在寧折的眼裡,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不管他做什麼,這個人都不會再相信他了。
寧折站起來,無視地上男人的痛苦,越過他離開了這個無聊的宴席。
灰暗的天空落了雨,一顆顆砸在暗衛十七彎曲佝僂的脊背上。
他跪在地上,很久都沒有起來。
底下眾魔一片靜默,看著他們新任的王卑微可憐地跪在神子腳下,卻被神子視若敝履,像個低賤的奴隸一樣在雨幕里失魂落魄地跪著。
這場宴席已經沒有意義了。
蒼藍蹙著眉,對這一幕始料未及。
他怎麼也沒想到,赤鉞少主融合得並不成功,出現一體三魂的情況。
現在暗衛十七控制身體倒還好,萬一有一天被少尊主奪去了控制權......那他們的努力,全都是白費。
可他仍舊感到奇怪。
有了神道蓮作輔,赤鉞少主的力量應該足以吞噬另外兩個魂魄才對。
然而現在這種情況,更像是有人故意所為。
是誰在從中作梗?
別院裡,寧折也正在問67號這個問題。
不過不同於蒼藍,他知道得更多,也能猜出得更多。
67號沉默片刻,默認了,「是我做的。」
寧折就沒再多問。
能讓這人出手,無非就是為了銀子而已。
他問67號,「虐攻值現在多少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狼永遠吃不到羊,就像十七永遠追不到寧折
寧折其實一直都不知道「攻」這個字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他以前都是銀子銀子地喊,現在突然這么正經地說「虐攻值」,67號還有些不太習慣。
頓了好片刻,他才回答,「74%了。」
赤鉞三人融合的時候,少尊主反抗尤為激烈,67號只能把他打暈。
他到現在都還在沉睡,因此也沒貢獻多少銀子。
赤鉞神智不全,懵懵懂懂的,也不懂什麼叫傷心。
這些虐攻值大半都是暗衛十七一個人扛起來的,足見他這段時間心裡到底受了多少折磨。
這卻是他應得的。
不過叫67號驚訝的是,寧折自己的被虐值竟然也漲了不少,上次看還是90%,現在已經92%了。
這兩個百分點,就是他剛才假扮侍女幫寧折沐浴的時候得來的。
67號想起這事,眸光便有些閃躲。
他看了眼無聊到坐在青石台階上認真拔草的寧折,猶豫片刻,小聲問:「......看電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