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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面色頓時複雜起來。
若當真如此,將軍把長生鎖給此人......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他原先還覺得小乞丐配不上長生鎖,可如今看來,長生鎖能不能鎖得住這人都還兩說。
楊延太知道,「神脈」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了。
先前的小皇帝,那樣尊貴的身份,不還是因為神脈,在定北王府弄丟了性命嗎。
神脈,是會讓人瘋狂的。
且如今又適逢封魔之門開啟之日,四大家族中藺氏鬼巫一族甚至懸賞萬金活捉殘餘神脈,倘若這小乞丐的身份傳揚出去......
楊延臉色微微冷了下來,憂心忡忡地看了眼寧折。
寧折沒有理會眾人各異的目光,徑直站起來,看也沒看霍忱一眼就離開了房間。
林禮像是還未從方才那一幕中回過神,呆呆地沒有動。
閻裴拉了他一把,跟在寧折身後。
「我還以為你不會救將軍。」
他語氣帶著輕佻,又變回了那個不著調的娃娃臉青年。
寧折沒有說話。
閻裴也沒有自討無趣,看著他回了房。
「手。」
林禮冷冷看他一眼。
閻裴回過頭,看見自己還拉著林禮袖子,不由「哎呀」了一聲,笑眯眯道:「抱歉。」
說著抱歉,卻眉開眼笑地,沒有一絲一毫抱歉的意思。
林禮看著他笑,突然道:「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麼?」
閻裴不知從哪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來,低頭在地上擺弄著。
林禮盯著他背影,沉聲道:「小寧公子是神脈,將軍會自殺,你早就知道。」
他說話慢吞吞的,一字一句卻咬得清楚,每個字都像帶著冷氣。
閻裴頭也不會地搖了搖,「你別亂說,我不知道哦。」
林禮已經回過神來了。
從始至終,閻裴的表情的沒有什麼變化,就連看到將軍將匕首刺進自己身體,他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禮認識的閻裴,不是那種鎮定到冷血的人。
但他知道閻裴是不會說的。
將軍讓他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護小寧公子,看來是早已預料到今日之事了。
林禮想罷,一直「噗通」亂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終於感受到掌心的疼痛了。
在阻止小寧公子下手的時候,他沒有多想,徒手去接了匕首,掌心被劃開了一道血口子。
他是要持槍上戰場的人,手絕不能受傷,否則留下隱患,日後對作戰不利。
但他此刻沒有藥膏,又守著小寧公子不能離開......
林禮一面想著,一面走到樹下坐下來,取出隨身攜帶的繃帶打算臨時處理一下。
閻裴終於擺弄好了自己的瓶瓶罐罐,伸了個懶腰,站起來。
他遠遠看了林禮一眼,慢慢踱步走過去,站定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陽光。
林禮有些不適,眯了眯眼,抬起眼看他。
他比閻裴高,還是頭一次這麼仰頭看他。
閻裴勾勾唇,晃晃手裡的瓶子,「要不要我替你包紮?」
林禮看他一會,眼裡似乎有些疑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將軍,這裡疼不疼?
閻裴也只是一時興起逗逗這呆子,見他冷冰冰的,頗覺無趣。
「百戶大人,您下回可要好好護著自己的命,莫在傻愣愣地往刀口上撞了,同袍一場,你傷了手,我這心裡可疼得要命。」
閻裴裝模作樣揉了揉心口,一臉心痛欲絕的模樣。
林禮同他相識多年,知他平日孟浪做派,因此並不言語。
閻裴「嘖」了一聲,將配好了藥的玉瓷瓶扔給他,轉身便溜進寧折的房間去玩兒。
林禮皺了皺眉,有意阻止他,手卻從他如瀑的長髮間輕輕穿過,抓了個空。
他只好叮囑一聲,「莫再衝撞小寧公子。」
「知道啦!」
閻裴搖搖手,頭也不回。
林禮看了看他扔給自己的小藥瓶,慢慢坐下來,將
他進門的時候,寧折正倚著小軒窗,低頭看著手裡雪白精巧的小骨笛。
「看什麼呢?」
閻裴從他手裡抽走那隻白骨骨笛,擱手心掂了兩下。
「成色一般,骨質也不好,你用什麼做的?」
寧折也不確定,「大概是人吧。」
閻裴笑了,「你當我傻呢,人哪有這么小的骨架。」
他搖了搖頭,將骨笛還給寧折,「這破玩意兒也值得你看半天,哪有我給你的春宮冊有趣?」
寧折抬頭,默默掃了他一眼。
閻裴大概也想起來自己上次因為這事被他壓在地上錘的事,連忙擺手道:「不提了不提了,您可放過我吧,將軍為著這事險些將我大卸八塊了。」
寧折將骨笛收進小荷包里,貼身放好了,低低道:「這可不是什麼破玩意兒。」
巫神遺骨,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寶貝,據傳其力可吞山海,其勢可移天地,蘊含著巫主畢生浩瀚之力。
只可惜之前寧折用盡辦法,也沒見這白骨有什麼玄妙之處,仿佛這不過是根最普通的白骨一般。
只有這兩天,白骨才稍稍有了異動。
寧折想了想,大約是同封魔之門即將開啟有關。
據傳巫主隕落前,曾頻繁出入魔族極淵之地,只是不知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