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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通過鏡子施展出來的幻術,施術者並不知道對方的具體位置,也看不見對方的容貌,但只要一得到回應,便能很快通過聲音追蹤出對方位置。

  也就是說,大祭司只是在試探他,他原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然而方才他已經和大祭司說了這麼久的話,早就暴露了自己!

  太大意了。

  寧折垂著頭,面無表情,眸子裡幽藍色冷焰閃爍不停,周身氣息冰寒到了極點。

  「寧折,三日後,吾等你歸來。」

  大祭司幻化出來的虛影說了最後一句話,便徹底消失在房間裡。

  「嘩啦」一聲,水銀鏡破碎,一片片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寧折走過去。

  水銀鏡折射出一片片散碎的月光,映照出他那張惡鬼般恐怖的臉龐。

  「我都已經退到這裡了。」

  寧折摸著尖銳的鏡子稜角,喃喃出聲,「我已經什麼都不要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去做......」

  後面的話,寧折的聲音放得極低,已經聽不清了。

  ......

  屋頂。

  暗衛十七收回視線,輕輕放下瓦片,飛身掠進夜幕,如同一隻藏匿於黑暗的夜鷹,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寫信傳回皇宮,就說發現大祭司蹤影,是否進行抓捕,還請陛下定奪。」

  「是!」

  ......

  房內,寧折收拾了碎裂的鏡子,恢復了平靜的神色。

  侍女端來熱水,寧折洗漱過後便睡下了。

  翌日。

  日光透過鏤花的窗,落進昏暗的屋子裡。

  寧折醒的時候,床邊多了一個人。

  一道陰冷如毒蛇的視線膠著在他身上,從他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裡面包含的惡意幾乎能將他扒皮拆骨。

  那個人慢慢朝床榻邊走過來,走得很慢。

  或者說,挪得很慢。

  他發出的不是腳步聲,而是輪椅滾在地面的「軲轆」聲。

  過了很久,寧折才感受他走到了自己身邊,伴隨而來的,還有濃烈的血腥味和人肉發腐而變得惡臭的氣味。

  寧折閉著眼,仍是一動不動,像是睡熟了。

  「寧折......」

  他輕輕喚了一聲,猶如惡魔呢喃,「好久不見了,你還沒死啊......」

  他「呵呵」笑了一聲,扒在他耳邊,一字一句沙啞得像是從胸腔里刮出來的,幾乎聽不出本來的音色。

  「你怎麼也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樣子,你說是不是老天開了眼,也要讓你好好體會一下我的痛苦?」

  他摸著寧折毀了容的臉,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詭異笑聲,氣息噴在寧折臉頰上,陰冷入骨。

  寧折隱在錦被下的手指微微活動了下。

  只是他還沒有動作,那人便又像是突然間發瘋似的,猛地低下頭來,「可是你怎麼還沒死,你怎麼還不死!你看看我,看看我現在的模樣,我是被你害成這樣的!都是你!」

  「我身體好疼,好疼啊!我成天成夜忍受著萬箭穿心的痛,痛得睡不著!憑什麼!你憑什麼能睡得這麼好!?」

  隨著他話音落下,耳邊勁風驟起,寒氣瞬間襲來。

  寧折手腕一動,便要出手。

  突然,「啪」地一聲響,緊接著便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哥,你打我……」那聲音充滿了不敢置信,「你竟然為了他打我?!」

  寧折身體微頓,錦被裡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他聽到一聲清越的冷笑,是藺非霜。

  「阿瀾,你想死,我不攔著你,可這個人,我絕不會允許你動他一根寒毛。」

  藺非霜說罷,也不等他反駁,便遣人進來將他拖走了。

  那人掙扎著大聲叫喊起來,壞了的嗓子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藺非霜盯著他,眸里一片深沉。

  寧折心裡正好奇那人的身份,卻聽到藺非霜走到他身邊,輕笑了一聲:「你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第一百零八章 小哥哥,不喜歡我這麼對你麼

  寧折鴉青色長卷的羽睫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卻沒有睜開。

  若說大祭司能看破他的偽裝便也罷了,因為他的那雙眼可勘破世間萬障,一切污穢之物在他眼前,都無所遁形。

  大祭司活得太久了,久到已經沒人能記得他的名字,久到從大越開國以來,他就一直存在。

  寧折從來沒有看透過那個人,昨夜中計,也是避無可避的。

  然而藺非霜卻沒有大祭司那樣神秘,這句話不過是在詐他而已。

  如果他是醒著的,並且聽到了方才的動靜,藺非霜即便不殺他,恐怕也不會放過他。

  寧折將呼吸放得緩慢而平緩,假裝成睡熟的模樣。

  只不過,他的身體早已死去,一直都是靠神力和幻像在遮掩。

  屍體畢竟還是屍體,和活人總是不大一樣的,他身上神力也最多只能支撐身體活動,對其他的無能為力。

  是以,他的皮膚看上去便呈現出一種隱約泛著青色的病態蒼白,眼瞼下也一片烏青,唇色極是慘澹。

  睡熟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

  藺非霜深深皺起眉,走到他身邊,手指往他鼻下探去,感覺到呼吸之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轉頭問一旁侍女:「昨夜他睡得很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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