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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殿下饒命!奴才……奴才一醒來就在那裡了,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啊……」

  少年被五花大綁壓著跪在地上,脈脈含情的春水眸里盈著淚,一張姣好魅惑的臉龐上梨花帶雨,柔弱可憐得叫人忍不住心疼。

  青鸞盯著他那張和琴奴完全相同的臉,興味盎然地欣賞了許久。

  久到少年以為自己已經得救的時候,青鸞才勾了勾薄而鋒利的唇,露出一個殘忍的笑。

  「既然什麼都不知曉,也就沒用了。」

  紋案繁複神秘的寬大袖袍被風微微吹動,一道薄薄的風刃從他袖中飛出,直朝著少年面龐襲去

  風刃極速旋轉著剜去片片血肉。

  不過瞬間,少年那張絕色的臉上便血肉模糊,連一雙眸子也被戳瞎了去,再也看不出琴奴的半分模樣來。

  少年驚恐地捂著臉,倒在地上不停哀嚎慘叫,「為什麼……殿下!為什麼!」

  「拖下去,扔給那群魔族開開葷,他們最近不是餓了麼。」

  青鸞面無表情吩咐一句,拂袖離開,朝星辰殿走去。

  星辰殿如今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看不出原來華美的模樣。

  青鸞站著看了一會,突然身形化作一陣沉沉黑霧,消失在半空中。

  不過瞬息,他便出現在定北王府,沒有驚動任何人。

  冰冷寒寂的水牢無疑是保存屍體的絕佳之處。

  寒潭中央的小島上靜靜躺著一口寒玉棺。

  冰冷的霧氣縈繞在棺上,棺下生了一片漂亮的花草,在黑暗裡微微散發出幽藍的光芒。

  便如同棺中少年一般精緻尊貴。

  那張安靜乖巧的臉透過結了冰的寒玉棺,隱隱約約印進青鸞的眼裡。

  恍惚間,青鸞以為自己看見了阿奴。

  明明是兩張完全不同的臉,卻在他眼中慢慢重合。

  青鸞怔怔伸出手,指間撫上寒玉棺,「小皇帝,告訴孤,他不是你……對不對?」

  少年無法給他回應。

  ……

  寧折渾身赤裸,右腳腕帶上一根巨大的黑色鐐銬,孤零零被鎖在空蕩蕩的石牢里。

  石牢中一片黑暗,唯有高牆上一扇極小的窗戶里可以折射些許微光,讓他知道現在是夜裡。

  他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清洗乾淨,心口處仍留著一道巨大猙獰的傷口,正血肉外翻,形狀極為可怖。

  寧折低下頭,甚至還能隱隱看見傷口裡被穿透的心臟,只是那裡已經一片乾涸,流不出一滴血來了。

  這具身體,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寧折殺了自己,斬除了同67號相連的那一半神魂,才得以擺脫他。

  如今這幅身軀,完全是靠著他以神魂作代價來強行驅動。

  在無路可逃時,獻祭部分神魂,便可以獲取力量,這是67號隨口和他提起過的話。

  67號只是為了教他保命,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寧折卻將這句話清清楚楚記在了心裡。

  自從被67號塞進琴奴的身體裡之後,因血脈相剋之因,他的神力一直都被大幅壓制,只有這個方法才能幫到他。

  67號一定想不到,他教自己保命的手段,卻被他用來逃離。

  寧折唇角微微一勾,似乎看到了67號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輕輕蜷起身體,閉上眼睛,儘量保持不動,好保存自己那所剩無幾的神魂。

  大概任誰也不會想到,寧折現在是一具真真正正的「行屍走肉」,再也不會感覺到痛了。

  不知過了多久,石門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被人從外面推開來。

  一縷強烈的光線刺進來,明亮得晃眼。

  寧折沒有睜眼,直到有人步履極輕的走到他身邊,用一根冰冷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臉。

  刺骨的煞氣令寧折眉心微簇,長睫微微顫動,如一隻振翅的蝶極力想掙開束縛。

  「皇上醒了。」

  身姿修長如竹、面容清貴無雙的青年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寧折,神色是一片淡淡的溫和。

  他說這句話的同時,指間帶著不詳的血色光芒,輕輕劃下。

  寧折甫一睜眼,便看見自己心口血肉猙獰的傷口裡插進了一根手指,正在輕輕轉動著。

  寧折抬起眼,看了眼青年。

  他似乎正看在觀察他的反應,一雙眸子清越平靜,看不出什麼表情。

  寧折覺得自己應該表示一下。

  但他不知道青年想看什麼。

  霍忱喜歡他痛苦的樣子,寧堰喜歡他被折辱的樣子,67號喜歡他哭,青鸞則喜歡他渾身染血。

  寧折盯著面色溫和克制的青年,冷靜地想了下,使出了殺手鐧。

  在秦慎眼裡,便是少年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隨後感受到劇痛,眸子裡便瞬間湧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子,無聲哭泣起來,表情隱忍而痛苦。

  秦慎屈起指骨,在少年的傷口裡不緊不慢攪動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少年喘息聲越發粗重,表情也愈來愈痛苦。

  為了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死死地攥緊了拳,狠狠咬住下唇,將即將脫口而出的慘叫生生咽進了肚子裡。

  因為這難以忍受的劇痛,少年渾身都跳起一根根鮮明猙獰的青筋,額頭上沁滿豆大汗珠,實在狼狽到了極點。

  可即便如此,他的頭顱,也始終沒有向他低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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