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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是涼的,沾染她的體溫,方是救贖。

  指也是涼的,解帶從袴縫向下探索,輕易尋到水源。沉湎在雪味中的宣明珠秀頸猛地仰起,方意識到身上還穿著蟒袍,大窘道:「我去沐浴……」

  「別脫。」

  她詫然:「什麼?」

  相比她的呼吸紊亂,男人目光清醒地自上向下,掃量著身負凶蟒卻面色酡紅的嬌女,舔唇扯下額帶,綁緊她的皓雪腕,勒出紅痕,將氣音吹進她耳窩,「穿著這身蟒,給我。」

  「我會弄哭殿下。」

  「你——」女子不覺軟昵的聲腔驟然頓止。他沒有任何前兆地入,壓著那件天子以下最尊崇的金袍,把玩著大晉最高不可攀的女子,神色清矜不亂。頂撞復頂撞,鞭撻復鞭撻。

  「看清楚些,這才是我,看清了嗎?嗯?沒有的話辛苦殿下,重來一遍。」

  第96章 一半的一半

  他給她看了七遍。

  距離上一次兩個人真正地一起,滿打滿算,已有將近一年的時光。這漫長的一年,他們可謂將生死離別都歷經了個遍,百般滋味,在久曠後的重逢中交融。

  他不許她閉眼,她被主導著,眼看這個清矜如雪的人,是如何一點點變得不可控。

  她不知梅鶴庭眼下這副身子是什麼狀況,怕他虧了根本,在又一次觳觫至筋疲力盡後,無意識喚聲「鶴庭」,要他停下。這一聲後,男人果真克制地停了一停,她恍惚聽見耳邊響起牙齒磨碾聲,下一刻——

  「殿下又喚錯了,臣是長生啊。」

  他沉聲命令她喚他的字,一次又一次。

  最後一次,他掌托著她抱坐上梳妝檯,衝著那面菱花鏡。盯著銅鏡中那朵啼泣的花容,嗓音啞透:「看著我,殿下。用你的身體記住我。」

  這個新歲伊始的長夜,舊桃烙印出新符。

  後來是如何被他抱去湢室里清洗的,宣明珠印象全無。模模糊糊只記得失去思緒前,天光都將亮了,她很有志氣地在心中念叨,便胡縱他這一回,看明日如何治他,而後就癱軟睡去。

  說是「明日」,其實已是「今日」了,正月初二,按習俗是女子歸寧的日子,坊間又叫迎婿日。

  他陪著她在柔嘉娘娘的故宮殿,大抵也算作另一種意義的歸寧。

  不過待到宣明珠轉醒,那滋味可一點不溫馨了,朦朧中她還未睜開眼,先便感覺渾身如同被玉碾子從上到下滾過一遭,無一處不酸疼。眼皮子撩起,沉重得像含了兩泡水,不用想,定也是腫了。

  再一看始作俑者,好極了,臉對著臉睡得正安泰呢。

  他的臉上不見疲靡,不見昨夜的兇狠,甚至矜冷也褪了色,只在濃密的睫梢下掛著幾絲饜足的倦。

  他在沉睡中,一隻手猶籠按著她後腦的發,虛扣入懷,一種保護又掌控的姿態。

  二人在錦被下裎身相對,宣明珠一動腰酸,有心踹他一腳,可望見那張清瘦的睡顏,馬上又忘了昏睡前心裡的賭狠。捨不得。

  借著透進宮帳的曦色,她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一寸寸向下,便瞧見他唇角的腫痕。

  昨夜他心急如火,話都沒說上幾句,顧著消那一處的腫,自然便顧不上處理這裡的腫傷。

  我有打得這樣狠嗎?宣明珠略感後悔,再一想打他的緣由,眼色又沉下了,覺他是活該。可人惱又可人疼地伸手點點他的鼻尖,「你說你,是不是個小瘋子。」

  這一碰,卻將梅長生碰醒了。

  那雙眸子初睜開時是失焦的,遇光,不適應地避頭眯起,同時手臂無意識向懷中收緊,隔了兩息,眼裡方聚起光采,又鬆開她,自然地往她眉間的硃砂痣上親一口,低啞道:「殿下。」

  宣明珠如今聽到這兩字本能地耳癢,怪臊的。

  她嗚噥著縮了一下肩,鳳翎紅錦被隨著細膩的肌膚滑下去,堆出一捧雪。

  梅長生目光被吸引去,見雪上點綴著三兩點紅梅,旖旎可人,眸色晦暗一個翻身。幾乎沒個緩衝,宣明珠驚奇地咬住自己的食指,方免於叫出聲。

  「長生……」她氣息不穩地搖頭,說疼。

  不想處於下風,可喉嗓經過一夜的洗禮,它自己先不長進地嬌噥起來。宣明珠羞得不可名狀,亦是未料到他竟還未滿足。她卻萬萬不成了,身體一緊張,便感覺,閉眼捂面推他。

  她不知曉,藕花雪臂芙蓉面,這副模樣落人眼中,豈是推拒,無異為引誘。

  然她道疼,梅長生撐在她上方,將女子閉月羞花的嗔態收入眼底,抿唇慢慢退出。「臣失禮。」他的嗓音克制而清沉,也是此番後,男人一身的攻掠之意都斂盡,將被子向她肩上拉了一拉,又親了下她的唇,下榻來,背對她穿戴衣冠。

  宣明珠從指縫間張開眼,有些訝異於他的收放自如。

  她的腿還發軟,左右是懶在榻上不想起的,便枕臂看他。美人在骨,一個男人家,生有這一身冷白不輸女子的膚色,寬肩細腰,一道筆直的脊線微凹成清嘉不失力量的脈絡。與之格格不入的,是散落在肩背上頭凌亂的指甲印痕。

  很快,佼佼的身姿被中衣掩住,他開始系帶束髮。宣明珠目光追隨那冷白的長指,不知怎的想起昨夜他就是用這隻手,挑她的衣散她的發……力道,樣式,葷話,都是過去不曾有的。宣明珠忽猛地晃頭,她怕不是被這妖精迷了魂,速速清了下嗓子,正色問道:「做什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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