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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見公主殿下正有些疑惑地看她,梅太太忙又將帕子往唇邊輕掩,咳兩咳,「這病勢總不見好,殿下別見怪……」

  「母親,」梅長生咳嗽得比他娘還厲害,隱晦搖頭,「殿下……都知道了。」

  啊,這是漏餡了?梅太太臉色懵然。

  宣明珠難得瞧見梅長生發窘,唇角似笑非笑。按理,她該為此事治他一罪,可老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看在梅太太這麼個實誠人苦心遮掩的份兒上,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何況梅長生這張臉,別的不說,生得賞心悅目是真,叫她下不去手。

  就這麼著,五口人一起進了頓膳,梅老爺梅太太都識趣未出席。午後,宣明珠陪著寶鴉,梅長生則接到了林州牧具的拜帖,想是這些時日梅少主的雷霆作為,終於讓這位地方官看明了局勢,下定決心要與梅家三爺徹底分扯開了。

  梅長生將那薄薄的名刺在手心掂了掂,告訴明珠一聲,出府談事。

  一晃到掌燈時分,梅府請大長公主留宿在暢和園。

  宣明珠道不必,還是那句話,君駐臣家沒有道理,叮嚀寶鴉乖乖早睡,而後便起駕離府。

  梅長生回來得挺是時候,這廂才出府門,他那邊正巧公幹回來。

  一身挺括的大料繡鶴玄色具服,見到她,頓時溫順得沒有稜角了。門楣上水紅燈籠圈口打下細膩的光暈,柔柔落在他臉上,宛如夕下的一泓清泉。

  見車馬陣仗,他不挽留,只是掉轉了方向,意思是和她一道走。

  「做什麼?」宣明珠見他面上僕僕有風塵,「外頭奔波一日,不嫌累的?大人進門好生歇下吧。」

  梅長生說不累。

  「嗯?」宣明珠鼻腔嗔出一聲對反駁的不滿。瞅他一眼,伸出食指抵住他肩膀,便似施了定身法一般,把人留在原地。

  她去了,梅長生站在燈籠底下垂睫,指尖小心撫弄著肩裘上留下的印記,既甜蜜又惆悵地目送儀仗去遠。

  *

  回到別業,宣明珠向住館走的青石路上,瞧見出門前責罰打掃庭除的澄兒,還在那裡執帚掃地。

  她駐了足,澄兒忙落帚過來福身。宣明珠問她,「知錯了嗎?」

  澄兒鼻尖有點紅,點頭,蔫聲蔫氣地說知錯了。

  公主平時看著好性,可決定的事亦是說一不二,容不得人置喙。殿下的這份脾氣,澄兒知道,也是作好了被責罰的準備的,沒有怨言。

  泓兒跟她說知錯還得改,下回別自作主張了,不然看公主還要不要她。這話澄兒也聽進去了,只是心裡有點委屈,此時見到宣明珠,自然不敢表達委屈,只是紅著眼向公主傾訴衷腸。

  打小跟著自己的人,宣明珠瞧她這形影,也覺得可憐,往她腮上擰了一把,「記著自己的話,可別就飯吃了。行了,別在外頭杵著,去問問崔侍衛,我明日登山的弓子箭簇備好沒有。」

  澄兒噯一聲,當即去辦,泓兒陪同殿下回房,為殿下沏上茶問:「這時節還有獐子可獵嗎?」

  宣明珠脫了外衣,將茶杯手裡捧渥著,淡笑道:「小姑娘愛戎裝,做個神氣樣子也高興。我看眉二姑娘不比上京的閨女們遜色,若非她家裡人捨不得,我倒想帶她回洛陽住上一程子。」

  泓兒笑道:「殿下成日價說這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的,倒怕是忘了,您自個青春正茂呢。」

  宣明珠被奉承得熨帖,一開懷,眉心的硃砂熒熒艷麗,「寶丫頭都這麼大了,敢情我還是個小姑娘吶?」

  說著,想起白天梅長生給寶鴉取的小字:遂遂。遂願的遂。

  心裡有點嫌棄,這人忒不知含蓄,卻彎著嘴角,一口一口合手抿著茶,品味回甘。

  沒留意泓兒何時退去的,宣明珠從寶鴉身上想到身在嘉興的紅纓,不知那孩子在成玉那裡過得舒心不舒心,便打算離開揚州回京之前,先繞路去看看這個外甥女。

  想得出神,後窗子發出咔嗒一聲輕響,她起先沒聽到,直到餘光里掠過一道黑影,宣明珠驀然扭頭起身。

  與從窗子攀進屋的梅長生對了個正臉。

  宣明珠驚詫得半晌說不出話,末了道出一句,「梅大公子你可真長本事!」

  她捂著自己胸口緩氣,甚至沒去想他何時會了爬窗撬鎖,而是先想起後園子裡種著五色菊,前兒剛下過雪,泥土正濕,他既是從那扇窗進來的……

  宣明珠順著那張純良無辜的臉向下一瞧,呵,這人靴底子果然踩了兩腳泥。

  他的潔癖呢,他的操行呢?她氣得反笑,咬牙錯齒:「敢弄髒我屋地,你看我依不依。」

  梅長生從夜色中來,燈火中見到了她,微笑不說什麼話,原地褪了靴,踩著一雙白羅襪向她走來。俯身抱住她。

  「想你了。」

  不是剛剛才分別嗎?

  宣明珠心裡昏曖曖的,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他的懷抱很輕盈,像一片乾淨的羽,一掙便會開,許是正因如此,她姑且任他輕浮了,站在那兒輕霎眼睫,鼻尖聞到一絲絲混著秋夜清風的龍涎香。

  第88章 你乖乖的

  便那般靜靜處了一會兒,宣明珠輕推開他,扯扯嘴角,「你家梅二老爺說我吊著大人,我先前還說嘴呢。這會兒,臉發疼。」

  轉瞧北窗下那雙泥靴,她蛾眉細蹙,無可如何地嘲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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