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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能替他解決事情的能力,只能像現在這樣,守住他,小憩片刻。

  崔白菀依樣學法,將頭顱也埋在他的頸窩裡,保持這樣交頸而眠的方式,伸手擁住他,也閉上了眼。

  沈思洲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晨,睜開眼時,身側之人恰好也正在望他。見他醒了,崔白菀含笑問道:「醒了麼?」

  「沒有。」聲音低沉喑啞,他半睜著眼,答話慢吞吞的,帶了點沒有緩過神來的遲緩。

  崔白菀想要起身,卻被一條手臂伸手撈進懷裡,沈思洲重新闔上了眼。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完全地睜開眼睛。他眸中清明,是完全清醒了。

  崔白菀這才下床去,端來一碗泛著熱氣的粳米粥。

  沈思洲喝完粥後,一邊換上衣服一邊問:「松光呢?」

  「早就回來了,在院裡呢。」

  沈思洲推門出去,松光正在院中劈柴,見了他,放下手中的薪柴,道:「少爺早。」

  「信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沒讓人瞧見。」松光拍著胸口做保證。

  沈思洲又問:「那今日城裡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大事?」松光想了想,「早晨我去河邊打水,聽旁邊的人說,昨兒夜裡,府尹大人的府衙讓人給放火燒了,這個算是大事嗎?」

  「算!那許如晦如何?」

  松光搖頭:「這個我就不知。」

  沈思洲想了想,道:「備車,我要去看看。」

  松光一溜煙地出門找馬夫去了。

  崔白菀見他往外走,也跟著出了門。沈思洲轉身瞧見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對她道:「我接下來幾日有點事情要處理,可能就不回來了。晚上不必替我留門,有事找秦嬸便好。」

  崔白菀懵懂地問他:「何時歸?」

  答曰:「不知。」

  她便低下頭,半晌輕輕道了一聲「好」。

  前幾日的閒暇尋常的日子終究是過去了,他要開始著手於他的大業去了。她不能攔他。

  沈思洲走到門口時,又突然返回身,一把將她擁住,「你要平安。」

  她那樣嬌小柔軟,但是在她身上他卻總能汲取到莫大的膽氣,穩住他顫抖的手,平復他急促的心。

  崔白菀不答話,只是任他擁緊。

  溫存再久也有盡時,是訣別的時候了。

  良久,他鬆開手,沒有再回頭。

  ……

  馬車一路疾馳,停在了府尹衙門的門口。

  說是門口,其實連門也沒有,兩扇門早已被人卸掉,劈成了條塊,很適合燒柴。於是衙門大敞,來客不拒。門口的兩個威風凜凜的石獅子也被人砸個粉碎,只剩下一地齏粉。

  昔日風光的府尹衙門,現在只有破木碎石了。

  沈思洲往裡面進,卻見裡面比門口還要慘烈,一地的狼藉殘茬,連道旁的古木都給伐了,橫攔在路前也沒個人收拾。

  走了半天,一個人影都沒有遇見。偌大個府尹府,似乎是空了。最終沈思洲在里院的池旁碰見一個僕役。

  那僕役見到有人先是一驚,待認清是沈思洲後,才鬆了口氣。

  沈思洲問他:「你家大人現在何處?」

  僕役答道:「我家大人現在住在城郊的私宅,留下仆一人打掃,說若是遇見了沈大人,讓沈大人去那裡尋他。」

  看來確實是被嚇到了。

  沈思洲便按照他指向的方向,往許如晦的私宅去。

  敲了半天的門,才有人應聲,打開一條細小的門縫。有謹慎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來者何人?」

  「沈思洲。」

  門唰地一聲打開,待沈思洲進去後,又唰地一聲閉合。

  進去後沈思洲才發現,開門的居然是個全幅盔甲的官兵,不止他一個,院中站滿了這樣的官兵,均是手持刀劍,怒目而視。而許如晦就坐在他們的團團包圍之間。

  待看見是沈思洲來了,許如晦鬆了口氣,揮揮手,讓那些官兵都退了下去。

  「許大人這是怎麼了?」沈思洲裝作驚訝的樣子問他。

  只是短短一天沒見,許如晦的臉色便灰敗了不少,他細聲細氣道:「昨晚遭了惡賊,把府衙都給砸了。」

  沈思洲更是吃驚:「何人膽敢砸府尹的衙門?!」

  「除了五皇子,還能有誰?」許如晦從懷中掏出一枝斷箭來,「這是今早在正堂的匾額上發現的。」

  那枝箭矢澄光鋒銳,尖端刻著一個「長」字。這是兵部專門為長城軍所鍛造的兵器,都是登記入冊的,絕對錯不了。

  「五皇子居然這麼膽大包天?」沈思洲擰著眉心看著手中的斷箭。

  「我也是沒想到啊,」許如晦痛苦地薅著自己的頭髮,「怎麼就招惹了這個祖宗。」

  昨夜砸府衙的那群人身形利落,出手極其迅速,包括後來的撤退也是訓練有素,整齊劃一。他們的頭臉、兵器都被黑布蒙著,沒有留下任何的能夠識別的痕跡。單單許如晦平日交椅上的牌匾被一箭刺穿,戳了個大洞。

  昨日他還在說五皇子不敢對他出手的,今天就被明晃晃打臉了。李景消不僅敢,還全不在乎,甚至刻意讓許如晦知道是何人所為。

  許如晦愁眉苦臉地問:「沈大人你可要救我啊。趕緊給我出個主意,我現在躲在這裡是哪也不敢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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