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彌天大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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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車在路上疾馳而過,速度已達到最高,而開車的冷峻男人卻絲毫沒有察覺。

  視線移向放在副駕駛上的資料袋,冷厲的眉眼划過一道陰鷙的光芒,但隨即又壓抑了下去。

  才開出一大半,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有些不耐煩的扯了扯領帶,不想接,但鈴聲卻鍥而不捨。

  煩躁之下開了藍牙,剛接起,對方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亦洲,你立刻回來一趟。」

  「媽,我現在在忙。」

  心中像是堵著一團沾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重,下意識的不想再去應付任何人。

  一切似乎都亂了套。

  這女人又給她一夜之間玩失蹤,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而寧薇拿了一疊資料,信誓旦旦有理有據的說她是騙子……

  呵,自從遇到這個傢伙之後,自己的生活就沒平靜過。

  「我不管你有多麼重要的事情,你現在必須立刻馬上給我回來。」

  「媽。」唐亦洲眉頭折了一下。

  按道理自己的母親從未用這樣嚴肅甚至是凝重的口氣跟自己說過話。

  何況,還是不容置疑命令式的。

  「媽,到底出什麼事了?」

  對方並沒有回答,而是壓抑的道了一句:「馬上回來,我在家裡等著你。」

  聽著電話嘟嘟的聲音,臉色微沉,思忖了片刻,轉了方向盤朝唐家主宅而去。

  才剛踏進客廳,一道壓抑的哭泣聲音就傳了過來。

  神情一稟,他直接走到母親面前。

  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傭人,再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無比的母親,沉聲開口。

  「到底什麼事?」

  趙琴雅抬頭,眸子是從未有過的厲色和可怖。

  見到自己的兒子出現,她胸膛急劇起伏了一下,伸手直指著一旁哭哭啼啼的傭人。

  「你自己說。」

  黑眸移向全身顫抖,不停哭泣的女孩,冷峻的男人眉峰一折:「怎麼回事?」

  可惜,那個年輕的女孩似乎被嚇傻了,只是不停的哭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裡更加煩躁,他的口氣也變得不耐了一些:「我在問你話。」

  被這沉冷的聲音低喝,傭人抖了一下,隨即抬起淚眼,磕磕碰碰的道:「大,大少爺……」

  說了三個字,又抖抖索索的閉上了嘴巴。

  趙琴雅看不過去,徑直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個文件,遞給自己的兒子。

  文件,又是文件。

  長指接過文件,眼眸只掃了幾下。

  下一秒,大掌狠厲的握起,幾乎要將文件硬生生捏碎。

  「這是什麼?」

  他沒有再翻下去,但手指卻在微微顫抖,臉色比進來之前還要難看幾倍。

  「她不配跟你在一起,那女人根本就不是馳思晗,只是一個冒牌貨。」

  寧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顯得尤為響亮。

  呵,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個兩個同時拿了所謂的證據,來證明他一直愛著的女人是一個冒牌貨,是個騙子。

  那女人根本就不是馳思晗。

  可笑至極!

  見客廳中兩個人都沒有回答,他的耐心全無,居然大力的將文件一甩。

  不輕不重的聲音,卻嚇了傭人一跳。

  「洲兒。」趙琴雅站了起來,神色氣憤無比。

  「馳家真是欺人太甚,居然用這種手段瞞天過海,我們絕對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一家。」

  唐亦洲沒有理會自己的母親,而是音色詭異的問道:「這東西哪來的?」

  趙琴雅愣了一下:「是她無意間找到的……」

  無意間,這個藉口和託詞,會不會太蒼白了一些。

  「無意間找到的?」

  陰森可怖的黑眸盯住戰戰兢兢的傭人:「你無意間找到的,在哪兒找到的?」

  被如此可怕的眼神盯著,傭人差點嚇尿:「我,我……」

  「你最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如果有一個字是假的,你知道後果。」

  陰冷無比的語氣,像是厚厚的冰雪,侵襲而來。

  「我,我是在打掃的時候發現的。」

  唐亦洲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在對方強大的眼神逼迫下,她繼續說到。

  「一次打掃客廳的時候,我在茶几下發現了這份文件,但是好奇的拿起來一看,然後……」

  然後,她就再也睡不好了。

  「打掃客廳的時候發現?」

  冷笑划過,接著他大步走過去,伸手毫不留情的握住對方的下巴,力道十分重。

  「你最好給我說實話。」

  傭人嚇得幾乎暈厥過去:「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指掌握緊,黑眸愈加陰鷙。

  趙琴雅反應過來了,上前一步望著自己的兒子,神色驚疑。

  「兒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鬆開對女孩的鉗制,他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冷笑:「媽,你說我什麼意思。」

  趙琴雅並非榆木腦袋,觸到兒子懷疑慍怒的眸子,再聯想到他對傭人的質問,頓時氣的冷笑。

  「難道你以為這一切是我安排的,這份文件是我wei造的。」

  唐亦洲沒有回答,但神色早已默認她說的話。

  惱羞成怒之下,她直接拉過傭人,氣急敗壞說到。

  「這份資料被這小妮子藏著,要不是我今天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樣,我也是被蒙在鼓裡。」

  「媽,你不用再說了。」

  伸手慢慢拂開她的手臂,唐亦洲舉步走出去,一絲一毫猶豫都沒有。

  「亦洲。」唐母在身後氣急敗壞的喊道。

  別墅門外,一輛黑色的跑車呼嘯而出,引擎咆哮的聲音,仿佛一頭猛獸一般。

  唐亦洲手握著方向盤,油門踩到最大,腦海中卻拼命浮現文件上的幾個字。

  錢米,馳思晗,馳家,血緣鑑定。

  呵,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閉了閉眼,長睫一顫,冷厲的的眸子迅速睜開。

  副駕駛上的那份文件,簡直就如燙手山芋一般,多看一秒都覺得心如火燒。

  怎麼可能,太可笑了,母親和寧薇都太可笑了,這些所謂的證據,明明就蒼白的可以。

  她如果不是馳思晗,那誰才是馳思晗。

  馳家怎麼可能有這樣包天大膽敢欺騙自己隱瞞自己,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視線定定的望著那份靜靜躺著的資料,下一秒,手掌一抓,直接將之甩出了門窗外,毫不猶豫。

  像是在逃避什麼一般。

  但腦海之中,過往的一幕毫無預兆一般,接踵而來。

  想到這女人跟自己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那般的情況下。

  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手裡奪到的那個特別的黑色裝置。

  想到這傢伙次次大膽的從窗戶逃走。

  想到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自己身上的錢包和手機。

  她行為之中難以掩蓋的大大咧咧,時不時爆出來十分隨意的語句……

  還有她跟那個混小子季風……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她跟普通的大家閨秀有著天壤之別。

  他以為,她是因為從小失去父母,所以馳鳴萬般寵愛,並沒有對她多加刻意的培訓。

  那些大大咧咧,那些天真浪漫還有豪放不羈,都只是她的本性和純真。

  不可能,怎麼可能?

  目光一稟,腦海中划過馳錦昀跟自己的對峙,還有看待那女人的眼神。

  如果真是一個哥哥對自己妹妹的疼愛,是不會有這種眼神的。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可笑的事情?

  驀地,腦海中閃過低低糯糯的一句話。

  「唐亦洲,跟我結婚,你一定會後悔的。」

  還有爺爺。

  「洲兒,你要知道,我都是為了你好。」

  握著方向盤的手狠厲的一顫。

  難道爺爺,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不,不會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

  她明明就是馳家千金,就是馳思晗,怎麼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這一切,只不過是母親和寧薇做的,她們做的而已。

  可再怎麼暗示自己,內心深處,卻依舊還有一個小小的苗子將要破土而出。

  不行,他一定要去問問爺爺。

  心下這樣想著,他猛打方向盤,輪胎摩擦馬路,劃出劇烈的火花。

  下一秒,他的手不小心脫離了方向盤。

  『砰』的一聲,一聲巨響響起。

  耳邊嗡嗡嗡的聲音划過,有喇叭聲,有尖叫聲,有各種各樣的聲音,時遠時近。

  滴滴答答的液體落下,唐亦洲艱難的伸出手,卻發現動彈不得。

  眼前的視線愈加模糊,他用力睜開眼睛,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嬌小身影,慢慢的朝自己走來。

  是她嗎?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似乎已經在天際邊緣。

  他眨了眨眼,發現眼前一片血紅。

  長睫顫了顫,那雙璀璨的眸子,慢慢的閉了起來。

  『砰』的,瓷瓶碎裂的聲音陡然響起,接著碎片濺了一地板。

  錢米垂眸呆呆的看了滿是碎片的地板一眼,一瞬間氣息沒喘昀,心臟好像停滯了幾秒。

  「啊,我的瓷瓶,我的瓷瓶啊。」

  一個高亢的男聲響起,接著撲通一聲,一道身影跪在了地上,只差涕淚縱橫。

  「我的瓷瓶,勞資的瓷瓶啊啊!」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季風疾步走過來,扯過發呆女人的手細細查看。

  「我,我沒事。」

  呆呆的將手抽回來,錢米低頭看了一眼滿是碎片的地板,眼中划過一絲道不清的迷茫和無措。

  剛剛心口突然一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那一瞬間,腦海中划過了唐亦洲的身影。

  「錢大米,你欠抽是不是啊,拿個花瓶都會失手打碎,你真是要氣死我啊。」

  錢進猶如一隻炸毛的貓,跳了起來,顫抖著指尖指著自己的徒弟,一臉痛不欲生。

  「這是勞資借來的啊,借來的啊,還是要還回去的,你丫現在打破了,我該拿什麼去還啊。」

  季風冷冷的睨了一眼他:「借什麼借,本來就是你偷來的,還有臉說。」

  「你……」

  被他這麼一睹,錢進一口氣上不了也下不去,直拍胸脯。

  「有你這麼跟勞資說話的嗎,真是不孝子不孝子啊。」

  「我說離開D市,你非要呆在這裡,還不是自找的。」

  丟下一句話,他拉著發呆的女人往門外走去:「別理這傢伙。」

  錢米任由對方拉出去幾米,驀地回過神來,臉色有些驚疑。

  「我突然想起有一件事,那個我先出去一下。」

  「你去哪兒?」

  他可沒有那麼好糊弄,直接眼疾手快的將女人扯了回來:「還去見那個男人嗎?」

  「怎麼可能,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急事,先不跟你說了。」

  說罷掙開他的手就往外頭跑去。

  季風臉色一沉,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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