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她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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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之後

  唐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林譚推門而入,便看到這樣一個憔悴不堪的男人。

  原本一絲不苟的男人,如今眼底下都是睡眠不足的青黑。

  下巴還有未經修飾的青色鬍渣。

  那雙凌厲澄亮的黑眸,也是如同一潭死水。

  林譚垂眸,將眸中的複雜斂下。

  總裁向來都是一絲不苟的,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

  見到有人進來,男人驀地抬頭,深色瞳孔緊縮了一下,聲音帶著嘶啞:「找到沒有?」

  找到沒有?

  這是這五天以來,總裁問的最多的一句話。

  咽下心口酸澀的感覺,林譚艱難的搖了搖頭。

  「抱歉總裁,還是沒有找到,何況……」

  「既然沒找到,那就給我繼續去找,即使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她。」

  沉重的怒喝,差點將辦公室的屋頂掀翻。

  林譚的耳膜震了震,猶豫了幾番還是不怕死的勸說:「總裁,少奶奶她,恐怕……凶多吉少。」

  斷崖下面是洶湧的海水,從那麼高掉下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要找,也是找屍體。

  但那樣的環境和情況,估計也是屍骨無存。

  大家心裡都明白這個事實,但面前這男人卻始終不願意相信。

  『嘩啦』一聲,辦公桌上的東西被掃到地上,林譚才抬頭,領子就被抓住。

  男人目眥欲裂的望著他,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一樣:「你有膽子就給我再說第二遍。」

  「總裁。」

  「她沒有死,你如果再給我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陰沉的聲音加上冷煞的表情,連他都嚇得有些心驚膽顫。

  「亦洲。」一道低沉的怒喝陡然響起。

  盛怒中的唐亦洲微微側頭,就看到一個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握緊的手指微微一松,深色的瞳孔縮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卻鬆了一些。

  「林特助,你先出去。」來人命令。

  「是。」得了自由的林譚,看了一眼唐亦洲,轉身體貼的關上門。

  頓時,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沉默的氣氛,逐漸散開而來。

  掃了一眼一地板凌亂的文件,唐紹簡抬眸,視線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划過。

  原本意氣風華的一個男人,現在變得跟沒有靈魂的驅殼一樣。

  這個樣子……

  仿佛是想到什麼,唐紹簡眉頭一厲,沉怒冷喝:「唐亦洲,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站在對面的男人似乎什麼都聽不見,高大的身軀微微倚樓,整個人散發出濃烈的絕望氣息。

  沉重的嘆息在偌大的辦公室散開。

  「洲兒,你要接受現實,馳小姐她已經沒有生還的機會……」

  「爸。」

  男人截住他的話:「她還活著,只是我們還沒找到而已,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可以……」

  「唐亦洲,你給我清醒冷靜一點。」

  見他還這樣執迷不悟,唐紹簡心中也是又氣又無奈。

  「你向來是最冷靜的,難道那樣的情況你會不明白,別再騙自己了。」

  「冷靜?」低低的自嘲划過。

  唐亦洲往後退了一步,眼眸盛著驚痛和不甘:「我很冷靜,所以我要繼續找下去。」

  見他這樣,唐紹簡張口欲說,最終卻只是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找就找吧,找到死心了,你也應該就明白了。」

  說罷,轉身離開。

  夜幕沉沉,唐氏集團的員工早已走光,整棟高達入雲的大廈,只有保全在巡視。

  因此在寂靜的走廊上,腳步聲顯得尤為清晰明了。

  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林譚望了一眼依舊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微微嘆息了一聲。

  桌子上擺放著的晚餐,依舊一口未動。

  總裁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而且不止今天,前幾天,他吃進去的東西,幾乎屈指可數。

  這樣下去,別說少奶奶還會不會找的到,他自己就先行倒下了。

  門被輕輕關上,林譚慢慢走到他身邊。

  原本閉著眼睛的男人驀地睜開眼睛,慌忙站起,長臂撐著桌面,神情絕望而又焦急:「是不是找到她了?」

  對上那雙黑眸,林譚艱難的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消息。」

  聞言,頎長的身軀仿佛被一記悶棍擊中,身子輕輕搖晃了一下,隨後頹然坐下。

  見到總裁這副樣子,林譚大著膽子勸說:「總裁,您多少吃一點,您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唐亦洲宛若未聞,神情頹然的看著前方。

  「總裁。」

  「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總裁,您……」

  「我說了,讓我一個人靜靜,你是沒聽見我說話嗎?」

  林譚心頭微斂,最終猶豫了幾番,還是聽話的退下。

  走到門口,最後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將門輕輕闔上,隨後撥通的一個號碼。

  ……

  等一輛黑色的限量跑車停在唐氏集團門口的時候,林譚才鬆了一口氣。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清冷的男人穿著一襲黑色風衣,腳步匆忙的走了過來。

  他一走進,一身凜冽的寒氣隨著夾帶而來。

  風塵僕僕。

  「唐他怎麼了?」還沒站穩,來人就劈頭蓋臉的問道。

  林譚抿了抿唇,將事情簡單說明了一下。

  聽完整席話,單之潤的臉色黑沉如墨汁,他不敢置信的後退一步,聲音都繃直了:「你說什麼?」

  「少奶奶她,可能凶多吉少。」

  「你是說,那個女人,死了?」

  林譚搖搖頭。

  「目前還不能判定,但**不離十。」

  「單總,請您看在朋友的份上,勸勸總裁吧,他已經頹廢好幾天了。」

  「他怎麼了?」

  「這五天他除了沒日沒夜的工作,就是沒日沒夜的找人,飯也不肯吃,在這樣下去,就是鐵人也受不了。」

  單之潤臉色沉鬱:「我先上去。」

  「麻煩您了。」

  他沒有回答林譚的話,而是大步往電梯走去。

  當單之潤推門而入的時候,唐亦洲依舊維持一個動作,連動都沒動過。

  仿佛已經入定了一般。

  自己才出差短短几天,怎麼一切事情就變得這般翻天覆地。

  從未見過這樣的唐亦洲。

  他,孟軒,和自己,三個人之中,唐亦洲應該算是最冷靜最沉穩的一個男人,運籌帷幄,淡笑風雲。

  幾乎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可現在,他仿佛失去了全世界,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頹氣絕望的氣息。

  這樣的他,自己從未見過。

  清冷的眸子閃了閃,自己這個好友,是真的對那個女人上了心了。

  不,也許不止上了心,而是整顆心都交付了出去。

  現在她沒了,他的心估計也跟著丟了。

  所以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見到有人進來,坐在靠椅上的男人也只是懶懶的睜了睜眼睛,隨後又無視。

  單之潤見他這副樣子,氣從心頭涌了上來。

  「唐亦洲,現在事情還沒一個定論,你就這樣一副鬼樣子。」

  男人依舊無言無語。

  他上前一步,修長白皙的手指緊抓對方的領子,恨鐵不成鋼。

  「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是幹嘛,難道你心裡也認為她已經……」

  話音未落,一個狠厲的拳頭揮舞了過去。

  頎長的身軀應聲倒下。

  「住口,你如果敢說出那個字,別怪我不客氣。」

  唐亦洲站了起來,周身染上了一層可怕的戾氣,仿佛被塵封多年的野獸一般,充滿了嗜血的戾氣。

  單之潤手撐著地板緩緩的站了起來。

  伸出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漬,他冷笑一聲:「五天沒怎麼吃飯,沒想到還有力氣打人。」

  「既然有這份力氣,為什麼不留著去找人,在這兒當深閨怨婦有什麼用。」

  說罷,一拳揮舞了過去。

  唐亦洲幾天沒睡,也基本沒吃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打的踉蹌了幾步,直接倒在了沙發旁。

  「你既然覺得她沒事,那就給我振作起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掘地三尺?

  如果可以,他也不惜一切代價將海水吸乾,只要能找到她。

  可是……

  無望啊。

  即使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她沒事,她還活著,但內心深處,他還是悲涼的清楚事實的。

  清楚,她不可能還活著。

  就是因為清楚的知道,所以他選擇自欺欺人。

  選擇用外界的屏障,將自己隔開而來。

  寧願相信只是他們暫時還沒找到她而已。

  大掌捂住臉,有可疑的液體順著指縫落了下來。

  無聲的淚,讓人看著反而更加驚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單之潤慢慢的回過神,走了過去。

  蹲下,伸手握住他的肩膀,力道很重:「亦洲,她會沒事的。」

  唐亦洲抬起頭,黑眸之中,一片悲涼。

  將唐亦洲送回唐宅之後,單之潤回了自己的家裡。

  剛回到家裡,泡沫就搖著尾巴顛顛的迎接了上來。

  觸上那雙無辜水靈的眸子,單之潤喉頭哽了哽。

  才剛彎腰抱起泡沫,沈念君就從客廳走了過來。

  當看到他嘴角淤青的時候,細眉蹙了一下:「你嘴角怎麼受傷了?」

  「沒事。」他淡淡的應了一句,將泡沫放下,跟她擦肩而過,朝前面走去。

  沈念君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她走到男人面前,輕聲問道。

  看著這張清麗的容顏,驀地,高大的身軀突然貼了上去。

  突然被擁抱住,沈念君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開始掙扎:「你幹嘛啊?」

  「別動,讓我抱一會。」清冷的聲音,帶著一股異樣的情緒。

  她掙扎了一下,隨即乖巧的任由單之潤抱著。

  「到底怎麼了,你的臉色很蒼白。」

  等對方放開她之後,沈念君還是擔憂的問道。

  單之潤看了一眼一直在腳邊繞來繞去的泡沫,張口欲言,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還是不要再讓她煩憂了。

  如果她知道,肯定也會……

  「到底怎麼了,你想跟我說什麼嗎?」見清冷的男人慾言又止,她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你早點去休息。」

  看了他離開的背影,沈念君這折起細眉。

  總覺得他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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