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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激的思緒壓在謝卿姒的心頭,令她無法喘息。終於她忍無可忍,人似癲狂的在屋內發出悽厲的尖叫聲。

  而正站在房門拐角處的虛空,亦是絲毫未錯漏的全然聽入耳中。他的眼裡無波無塵,反觀在他身旁的虛悟卻躊躇不決,欲將走向屋內勸解一番。

  可卻被虛空阻攔住,虛悟趁勢言及心中所思:「師兄,如今卿姒的狀態本便糟糕,不知何日……你便令空竺陪她一程,以寬她的心。再且,你亦是守在身旁,定可控制得住他體內的心魔,何懼之有。」

  「至於宗寺屢次被凶獸突襲一事,我明兒便即刻返回寺內,召令門下弟子加強防範。空竺不必與我一同回去,亦是可行的。師兄,你意下如何?」

  可是虛空卻置之不理,他轉身看向客棧外頭,聲音巨響的傾盆大雨。

  在聽到屋內未再傳出動靜後,他方才緩聲開口:「師弟,你雖行酒肉卻未曾令其滯留於心中,因而如今修行尚可。而我以苦修入道,亦得日日謹遵其理,不敢妄自越矩。」

  「但你可知空竺以何入道?得遵守何理,方可抵達岸邊?」虛空留下暗含玄機的話,便回房念經誦佛,空餘虛悟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

  而此刻,老宗主不由回憶起年前。謝卿姒一身酒意的抵達宗寺與空竺會合之時,亦是問他相似的話。

  同時與昔時別無不同的是,他依然未敢肯定空竺所修的道,歸屬於何處。因而,虛悟只得搖頭嘆息,踏步回房休息。

  但卻在此瞬間,他腦海中靈光乍現,突然轉身看向身後緊閉的房門,心裡無聲言:「莫非真如我此前所想……!」

  虛悟雖早已有所準備,但亦是被自個的揣測驚嚇到。繼而,他步伐罕見的缺乏穩當,面帶些駭然的離開。

  與此同時閃電劃破蒼穹,發出巨大雷鳴聲。但即使今夜狂風暴雨,卻未絲毫影響到屋內的二人。

  自謝卿姒生於世間,空竺便陪伴在她的身邊。他目睹她在無數日夜中被病痛折磨,可卻頭一回見到她如此魔怔。

  佛子冷眼瞧著眼前拒之於千里之外的人,她似在客棧外被雨水擊打的花蕊,處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本是靜心修佛之人,此刻卻因為一身血水的女子,而心裡徒生暴戾。

  然而謝卿姒可不知,空竺已在極力的壓制。她似忘卻額頭上令人恐怖的血口,強撐著歪的腳,一瘸一拐,身體搖晃的走向他。

  女子揪著僧子的衣袍,忽視他散發出冷得冰封三尺的氣勢。

  她仍舊不甘示弱,倔強的嗤笑:「表哥,你當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言,定陪我一同去尋藥。怎的,如今卻出爾反爾。你是否認為我已經藥石無醫,便欲甩掉身為包袱的我?」

  在謝卿姒扯著空竺的衣袍,一字一句的諷刺時,他的神色越發如墨色一般黝黑。

  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之下,佛子眉間的紅紋終歸無法再遮掩,

  紅紋畢露,艷如殷紅的血液。

  空竺今時今日卻膽大包天的,分毫未擔憂被人知曉。他拽開謝卿姒的雙手,緊緊握住,白面上的薄唇勾翹輕言:「謝卿姒,你的確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他此話一出,瞬間令謝卿姒瞳孔睜大,不可置信的瞧著眼前的人。

  她方才膽敢如此斥空竺,便是因常年在凡事上,他皆縱容,呵護著。她內心深處相信,他仍舊如此。於是便由嬌作的脾性發作,以此泄憤心中的不快。

  但出乎意料的,謝卿姒第一次被空竺此般冷言冷語。頓時似火上澆油,令她憤怒至極。她使勁的甩開被牽掣的手,慣性使然令她再次往後一倒。

  空竺並為後悔方才的厲聲斥言,但見她如此頹敗的模樣,便欲再緩聲解釋。

  可謝卿姒卻固執的寧可摔倒,亦不願他伸出的援手。

  令他更惱怒的事在下一刻接觸而來,只見癱倒在地上的女子,全然已陷入自個的思緒。

  她未再顧及往日的恩情,指著空竺瘋言冷語:「空竺,你可終於肯揭開心中真實的想法,未再與我虛情假意,惺惺作態!我若不是謝家的人,不是當年拼命擋在你的面前,失去雙眼,你早便置之不理吧。」

  「在你的心裡,我從始至終便是一累贅,一包袱。是你修行大道上,阻礙你成為佛的罪魁禍首!」

  「屹立於芸芸眾生之上的佛子,如今你可終於承認。渴盼我早日身消道殞,你可回到宗寺修行。以往的時日,勞你偽裝的如此辛苦。」

  謝卿姒昔日的嘴皮子功夫,絲毫不及今日。她可真是句句戳在空竺的心頭,令不知情的人,或許真以為此事真如她所言。

  由此可見,空竺此刻該在如何的忍耐。昔時日日為她奔波勞累,事事牽掛於她,未曾料到卻換得今日惡言相向。

  而最令他心生陰戾的便是,他辨別得出謝卿姒今日的言語句句出自真心,她竟一直認為他是如此的一個人。

  一時間氣氛僵硬至極點。

  謝卿姒脫口而出此話後,亦是心生後怕,可卻不肯低頭認錯。此刻空餘屋外的風雨雷鳴聲,而屋內卻如死寂一般。

  但卻在下一刻,響起僧子的冷笑聲。

  謝卿姒一聽身體不由顫慄,在察覺空竺步步逼近之時,不由揪緊襦裳。可佛子怎肯,今兒她可是句句扎他的心。

  在地上的人有所動作之時,空竺便大步走向她,立即禁錮住欲起身逃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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