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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興隆帝疲憊地擺手,抬步離去。

  不多時,興隆帝的身影出現在了常曦殿寢殿內。床榻上靳遙將才熟睡,窗邊的軟塌里小寶掛著笑,正恬然。

  興隆帝褪去外衣側躺在床邊,伸手摟緊靳遙,虔誠地吻上她無暇的左眼尾。

  「阿遙,朕終究是欠了你許多。從今往後,你想要的,朕必傾其所有。」

  ……

  翌日,靳遙在興隆帝懷中醒來,甫一睜眼便見著那清俊的面容。

  「國師是你特意請來為我治病的?」靳遙也不急著起身,在興隆帝臂彎尋了個舒坦的姿勢繼續躺著。

  興隆帝寵溺地捏了捏靳遙的面龐,「不是我。當時慌亂,我還未曾想到這麼多。」

  「那是?」靳遙有些疑惑,除了興隆帝,這宮裡還有人會掛念著她?

  「元川吩咐楚衛去請的人。」

  「元川啊!」靳遙翹起唇角,「那便不足為奇了,畢竟啊,他也是愛屋及烏。」

  「元川幫過我很多,也為我付出過很多……」

  興隆帝撿著重要的事細細與靳遙說了說,如此她才算真切地理解元川對待興隆帝的感情,那是將他當作了自己子輩,剖盡心血來關懷啊!

  兩人說著話,小寶悠悠醒來卻不敢吱聲,等到興隆帝起身離開。小寶便迅速從軟榻上翻身下來,邁著小步子奔向床邊,眨著眼親昵喚道:「娘親。」

  「怎麼?怕你父皇?」靳遙拉過小寶肉乎乎的小手把玩著。

  「前幾日娘親睡著不醒,他可凶了,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就罵我,還想讓木頭爺爺把我丟了。」

  小寶嘟著嘴一樁樁一件件地控訴著興隆帝,靳遙卻能想像興隆帝當時怕是將她病重遷怒到小寶身上了。說來也不算遷怒,還真就是救這娃娃才讓自己犯病的。

  「娘親,您是因為救小寶才會生病嗎?」小寶很認真地問。

  靳遙抬手拂了拂額,隨即正色道:「小寶,不論是誰病重,娘親都會救他的。世人生而不易,能有機會施以援手我們便該竭盡所能。」

  第32章 儲君楚煥

  小寶懵懂地望了望靳遙,慚愧地低下頭「娘親,小寶不懂。」

  「啊?」靳遙驚呼出聲。

  隨後簾外傳來金釗低低的笑語,「主子,小寶還小。」她擺了擺頭,吩咐身後的宮人上前替靳遙洗漱更衣。

  小寶懂事地退到了外殿。

  不消多久,靳遙身著天青色織錦流仙裙,支起一隻玉手慵懶地倚在銅鏡前任由金釗替她梳理凌亂的髮絲。

  其餘人等已經離去,小寶也被宮人帶去用膳,寢殿之中只剩了她與金釗兩人。

  「可查清楚了?」

  金釗手上生疏地勾著柔軟的發,嘴裡徐徐將這北狄一事說與靳遙。

  一切正如靳遙所料,初雪之前北狄便已退兵。朝廷得到的最後一封捷報距今已有月余。

  倒不是像靳遙所想那般,興隆帝暗裡圖謀什麼,只是他一心沉浸於與靳遙的兒女情長中並未在此戰事上留心。得知合關無恙後,這事自然就在世人眼裡淡去了。

  遠離戰火與硝煙的繁華皇都,沒有人能切身體會烽煙下的血腥與別離。

  「婁況沒事吧?」靳遙繼續問道。

  金釗替靳遙簪上一支金釵,低聲回稟,「屬下已去過別宮,婁大人還在獵場,並無不妥。」

  「你可同他說過我們回宮一事?」

  「已經盡數告知。」

  「他作何反應?」靳遙撫上繁複的髮髻,對著銅鏡側了側臉,「金釗果然聰慧,不過幾日也能挽這樣的的髮式了。」

  「婁大人將機括圖紙給了屬下。」金釗抬手欲將懷中的圖紙掏出。

  靳遙忙回身阻止,「不必,你將這些都交還與他,順道再替我將這封信帶去。」纖弱的玉指捏住紙頁一角,悄然塞入金釗的掌中。

  金釗頷首退下,靳遙仰頭遠眺,冬雪消融,但殘敗的景致依舊。

  細想來,如今朝里常是蘇閣老一手操持,興隆帝前些日子大半是在借酒澆愁。

  靳言常駐臨江縣,甚少回帝都,長明渠依舊如火如荼地開鑿著,只不過冬日裡進度緩慢些。

  年節將至,似乎該鬆快鬆快了。

  目光落於皓腕猙獰的一道舊傷痕上,靳遙眼中暗潮洶湧,停不了,怎麼可以停,日子已是不多。

  靳遙起身邁步出得常曦殿,院中小寶正帶著小白在桃枝下嬉鬧。

  「是誰將小白帶回來的?」靳遙自言自語道。

  「回娘娘,是了無姑姑將白虎接回來的。」殿門處一面生的小宮女恰好聽到靳遙的話,怯怯地應著。

  靳遙偏頭看了看,確定是從未見過的人,隨即問道:「你是我常曦殿的人?什麼名兒?」

  小宮女倏地跪在地上,連忙磕上幾個頭,「娘娘,殿中的舊人都被陛下遣走了,奴婢等都是此番娘娘回宮才來伺候的。」

  「也罷。你叫什麼?」

  「奴婢新蕊。」

  「真是個好名字。日後你便貼身伺候小寶吧。」靳遙抬手招來玩鬧著的小寶。

  「娘親。」

  「小寶,日後就由新蕊照顧你起居。」靳遙抬手揉了揉小寶細軟的發頂,鄭重囑咐。

  「好。」小寶點點頭,「小寶都聽娘親的。」

  新蕊識趣向著小白拜了兩拜,「奴婢定當悉心侍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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