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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燈光下,靳遙已將信箋捏在手裡看過兩回。了無抱胸倚在門邊,婁況耷著頭坐在靳遙右方,三人皆是面色沉沉。

  「阿鳴。」靳遙終是猶豫著開口。

  了無身形未動,「直言便是。」

  「合關地勢沒人比你我更熟悉,且當年你在軍中也隨兄長上過戰場。我……」

  「我可以去。但行軍打仗我一竅不通。」了無無奈道。

  「無妨。也不是真要你去上戰場。」靳遙直起身,用手撐著面龐,「我自有謀算。吳庭並未泛泛之輩,屆時你只需將我的親筆信交給他,再將合關關隘那處斷崖說與他聽聽便是。」

  「好。我什麼時候動身?」了無已經明白靳遙暗裡的意思,只是婁況在此,他們不好說得太明白,畢竟他是婁家人。

  「即刻動身。」

  了無頷首,踏出門去,欲讓金釗替他整理行裝。

  靳遙了解北狄,他們向來入侵都是選在秋日,這時節大楚正值豐收,而豫北的雪天也未曾到來。若是能在此其間搶掠城池糧食,他們的冬天也就好過了。

  每逢北狄出兵,他們定是要在十月中旬,北邊初雪之際退兵的。如若不然,冬日裡行軍天寒地凍,不說能否戰勝,便是將士也受不住。

  此番北狄應當也是這個意思,因此只要守住合關半月,北狄定會不戰而退。

  靳遙將其中緊要之處都書於密信之中,吳庭若在此戰中嶄露頭角,便正和她意。至於定要讓了無去走這一遭全然是因著合關地勢險峻,有很多能用之處這世上唯有了無與她清楚。

  合關城外六里處便是山崖,攻打合關的必經之路在那崖下,從前大楚從未在此設伏,實在是因為這崖下道路寬廣,崖底視野清晰。

  從古至今都未有人發現,那兩處崖壁是相向傾斜的,且在日落之時,光束自西而來熾盛奪人眼目,掩映之下能使崖底之人看不清崖上的狀況。

  這還是當年靳遙意外墜落山崖之時發現的,她被救回之後便將這事告知了自己父親。父親與兄長几番查探,確定無誤便常在此設計埋伏北狄士兵,是以江家這十餘年一直能將北狄人攔在合關之外。

  想來北狄此次多番圖謀,也是因為這十餘年都沒在江家手下討到好。

  不過,為求萬無一失,這事必須要讓了無親自告訴吳庭。

  靳遙將一切思量過後垂眸望向桌上那是些簡陋的機關箭矢,隨即低聲道:「婁大人,咱們得快些了,」

  婁況心領神會,「我知道。」

  「那我去送送了無,您先歇著。」

  婁況緩緩點頭,「去吧。」

  靳遙拎著裙擺疾步離開,她還需與了無商議另一樁事。了無動身北上,她身邊不能不留人。

  推開右邊側房的屋門,屋裡的金釗已喬裝成了了無的模樣。靳遙見狀微微一笑,「真要讓金釗扮你?」

  「怎麼?你能辨出真假來?」了無摸著自己腕上的念珠,一粒粒轉動。

  「面上自然看不出。可金釗的性子太內斂了些。」靳遙繞著金釗轉了一圈兒,細細打量過方才開口。

  「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無頗為無奈。

  前些日子別宮多了好些守衛,長生門的人露了馬腳,了無為了他們的安全便將人盡數遣走了,如今留在身邊的只有金釗一人。

  「阿鳴,路上小心。」靳遙關切地囑咐著,心裡頗有些不舍。

  「安心。」了無自懷中掏出一串念珠和一瓷瓶,「拿著,護你平安。還有這藥,必要之時能續一時半刻的命。」

  「好。」靳遙眼眶微紅撇過頭去。

  第27章 相識往事

  送走了無,靳遙立於檐下許久。

  天色愈漸深沉,往日裡還能見著星辰的夜,在今晚顯得格外清冷。涼風微起,燭火忽明忽暗,靳遙抬手撫上仿佛被擰緊的心口,一陣陣體味分離帶來的不適。

  直至子時,金釗總算是看不下去,頂著一張了無的臉偏又一臉寒霜地來到靳遙身前。

  「夜裡天寒,主子先回去歇著吧。」

  靳遙本還想站站,但見金釗執拗的目光便又順從著答應,「也好。」

  今夜靳遙沒帶著小寶睡,她預見自己必定難以入眠,不願擾著小娃娃安歇。

  抹黑進屋,用油燈照亮屋子,靳遙躺於架子床上捏著了無臨別送的念珠一粒粒數著。

  了無此人,原名鐘鳴,當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長生門少主。

  江湖人之所以知道他,並非是這少主有多麼高深的武藝或是行了什麼俠義之事。而是因為長生門少主不願繼承門主之位,竟偷跑到山裡尋了一遊方和尚剃度出家了。

  當門主知曉此事,「鐘鳴」已然成為「了無」。了無他爹自然氣得不行,令長生門滿門不計後果將其捉回。了無聽到風聲先一步逃離,為避長生門追捕一路北上到了豫北,投了當時的江家軍。

  長生門雖是實力雄厚到底不敢與朝廷抗衡,得知了無投軍他爹也只能鎩羽而歸,了無從此便在軍營中紮下了根兒。

  一日春光正好,了無得假隨軍中兄弟到豫北城消遣。在一花樓聽曲之時與喬裝打扮的靳遙因爭奪一樂姬大打出手。兩人不打不相識,不過三兩回便熟絡起來,經常一道玩樂。

  後有一回,北狄派兵試探邊境,戰場之上靳遙救了了無一命。此後了無便更是為靳遙鞍前馬後,日子長些兩人便拜了把子結為了異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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