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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不知,還請娘娘您遵從便是。」

  「好。」靳遙隨手甩下車簾,滿目委屈。

  車馬噠噠,在日落之前他們一行人抵達了東郊別宮。

  這裡與三月里風光不同,沒了那漫天的粉嫩花紅,在夕陽里便能覺出幾分蕭索殘忍的味道。

  「娘娘您隨意尋一處住著,奴才便先告退了,若陛下想通自然會來接您的。」

  元川的言外之意便是要讓她安分些,別出什麼么蛾子。

  靳遙頷首,抬步入內,一路順著桃林向東臨閣去。並非她執著於要住東臨閣,實在是這別宮唯有兩處能住人的地方,其中一處便是東臨閣。

  桃兒豐碩地掛在枝頭,餘暉再替它添上幾分光彩,這便像是天界一般。

  緩步走近,東臨閣大門緊閉,鎖扣上是明晃晃的一把大鎖。

  了無拎著行李跟在一旁無奈搖頭,「這昏君乾的是人事兒嗎?」

  「呀?阿鳴,你終於捨得理我了?」靳遙十分驚喜。

  自那日了無與她生氣以來,便再也沒同她說過任何話。這會兒陡然開口,靳遙哪能不激動?

  「我又不是真的女人家,怎麼可能與你一般見識,早就沒氣了。」了無撇開臉,「是你自己心虛不敢找我。」

  「是是是,我錯了。」靳遙可憐兮兮地盯著了無,「這下怎麼辦?我們住哪兒?」

  了無再次抬眸看了看那東臨閣朱紅大門上的銅鎖,「走吧!」

  別宮裡另一住處便只能是後山下那座破院了,住著小寶和婁況的那處。靳遙與了無相視一笑,默契地抬步向後山而去。

  靳遙氣喘吁吁來到破院門前,「咚咚咚」敲響了屋門。

  倒不是因著禮節,只是這院子實在危險。明面上看不出什麼,暗地裡婁況怕是不知裝了多少機括,連了無都吃了不少苦頭的地界,他們還是謹慎些好。

  不多時,小寶小小的身軀出現在門縫處,警惕道:「是誰?」

  靳遙彎下腰將臉沖向門縫,「小寶,是我。」

  「娘親……」

  靳遙面上一紅,硬著頭皮應了,「小寶乖,快給我們開門。」

  小寶小腦袋使勁地點了點,伸出小手費力地取下了門栓,而後急切地沖向靳遙。

  了無見狀,行禮一扔,飛身擋在靳遙身前,抵著小寶的頭,「傻孩子,你娘親可經不住你這樣的莽撞。」

  靳遙自了無身後繞到前頭,雙手擁緊小寶,「小寶乖,我們進去吧。」

  荒廢的院子裡只有一間正房兩間側房,婁況收拾了一間側房同小寶一道住著,剩下的屋子皆是髒亂不堪。

  靳遙這病入膏肓的模樣自然是動不得手的,一切活計便都落在了了無身上。他放下行李撩開袖子開始收拾,半晌後,他擰著眉貼近靳遙,悄聲道:「隨我去瞧瞧。」

  靳遙點頭,交代小寶待在屋內,自己隨了無去了後屋檐。

  遠遠望去檐下整齊地堆砌著一捆捆柴火,這都不說,那乾草之下掩蓋的竟是一些木質機括,連靳遙這一外行人看來都覺巧奪天工。

  靳遙抬首沖了無搖了搖頭,了無隨即捧起乾草慢慢將那些物什遮住。

  忙碌許久,直到婁況回來,了無也僅僅只將剩下的那間側房收拾了出來。

  婁況舉著火把行至在門外察覺院裡不對勁,他摸出門框後頭的箭矢貓著身子入內,卻看到靳遙抱著小寶正笑作一團。

  「你……你們怎麼來了?」婁況瘸著腿邁過門檻,有些難以置信。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計謀已經失敗,畢竟靳遙在他這裡得了消息並未有任何的舉動,這樣大半年下來,他早已不抱希望。

  「你還說你眼光好,說我在陛下面前能得寵,你看,現在我都被趕到這裡來了。」靳遙一副泫然欲淚的模樣垂首嗚咽道。

  婁況哪見過這場面啊,僵著身軀定住腳,張開嘴卻不知說什麼,只愣愣地立在靳遙身前。

  了無捏著肩頸走近,隨手拍在婁況肩上,「婁大人,她裝的,別理她。」

  「啊?」婁況更是不明所以。

  「哈哈哈……」靳遙與了無大笑出聲,「婁大人,你也真是有些……」

  「有些什麼?」婁況撓了撓頭,不由追問。

  靳遙抬手揮動,「沒什麼。反正我是真的被棄在此處,只能叨擾大人了,大人擔待。」

  「這倒沒什麼,你們愛住便住,反正吃食只能自己想辦法。」

  「多謝。」

  幾人聚在一起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了無吩咐長生門的人置辦了一桌酒菜,就擺在院裡的桃樹下。

  今夜月色正好,皎潔明亮,耀目地掛在穹頂之上。四人在桌上坐定,小寶勉強能夠著邊緣的幾道菜。靳遙怕他摔著將他挪到了自己左側伸手護著,順便也能給他夾些菜。

  淺淺的銀灰灑下,靳遙率先舉杯,了無與婁況隨即抬手,「嘭」的一聲,杯壁相觸,酒水四溢,三人共飲一杯。

  「不對,今兒為何月兒這樣圓?」靳遙突然回過神來,「這是八月。仲秋佳節?」

  「是嗎?」了無酒量淺,一向沾酒便醉,這會兒喝過一杯,面上已染上緋紅。

  婁況迷糊道:「我記不清,但好像還不到時節。」

  「不信?那我們仨賭一賭?」靳遙轉著酒杯眼饞地盯著酒壺。

  了無發現靳遙的視線,更是用力地把著酒壺,「賭就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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