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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許鑠策馬揚塵,夕陽里挺拔的身姿,許如是還兀自為那一聲“為兄”發怔。這似乎是那次以後,許鑠第一次以兄長自居。

  ……

  隨著這一聲的破冰,許如是與許鑠關係日漸好轉。在她養胎期間,逐漸與東宮交遊密切,賀蘭梵境瞧在眼裡,卻也不好制止。

  齊行簡憑著京畿幾萬兵馬,向最軟弱的河西節度使施壓,河西節度使懾於齊行簡的名頭,不敢反抗,湊出了數萬兵馬。又借著這股威勢,齊行簡向各地節度使次第施壓。

  這些人若齊心協力,擰成一股,倒真是個**煩,只可惜,齊行簡出手一個個收拾,叫他們心中存了僥倖,總以為這災禍落不到自己頭上來,等覷破齊行簡手段時,他已手握數鎮兵馬,已經非是眾人可以力敵了。

  這番折騰下來,已經是三四個月的功夫了。

  夏去秋來,許如是的小腹日益增長,隆起宛如一座小小的山丘。每日感受著脈搏里充斥著兩個人的心跳,欣喜之餘,又有些惋惜,齊行簡恐怕是看不到這個孩子的出世了。

  這當口,聖人病來如山倒,十來日功夫,竟連朝都上不了了。

  許宸身體一向壯碩,怎麼會如此輕易倒下。許如是猶自懵懂,太子妃那邊卻遞來風聲:“聽聞河西節度使被聖人削了官位,心中鬱鬱不樂,他本是突厥胡人出身,如今又勾結了突厥、回紇賊兵,點齊三十萬大軍,取道隴右,往長安殺來了。聖人,本是偶感風疾,聞此訊息,卻立刻氣急攻心,嘔血不止,不良於行。”

  許如是聞言,大吃一驚:“京城豈非危矣?”

  太子妃搖了搖頭,嘆道:“聖人急詔副元帥回京。”

  畢竟區區西域,哪來得有京師要緊呢?

  ……

  自聞長安出事,齊行簡馬不停蹄往回趕。他一人倒罷了,身後二十八萬大軍卻不可能全插上翅膀。

  當年,長安是他親手光復,人間鬼域的慘象,也是他親自見識過的,萬不敢有半點懈怠,再使長安重燃戰火。

  那巍巍長安里,如今住著他的妻。

  連綿隴山,郁郁青青,遮擋住歸人焦灼的視線,齊行簡策馬在山前徘徊,半晌斥候來回話:“稟元帥,前方有大隊人馬經過的行跡。”

  齊行簡心中一振,親自上前勘驗爐灶、馬蹄印痕,察覺敵軍經此道,觀其行跡,已有三兩日。

  他闔目思索,腦中浮現出一幅輿圖,將隴山道路關隘一一括盡,隴山之中,涇河平易,渭河險阻,倘能驅敵於渭河河谷,驅敵於蕭關之外,則長安無憂。

  “全軍銜枚而進!斥候再探。”

  ……

  河西節度使領著突厥大軍,心中憤懣不平。他從前跟隨齊行簡征戰四方,戰功赫赫卻不提,全家男兒也盡從軍征,家中兒郎報國殉難的,更有三十六人。

  他二女,曾為國和親。

  他平定大周禍亂,居功至偉,僅次於齊行簡而已。

  可是朝廷回報了他什麼?

  齊行簡要兵,他二話不說,交出了手中兵權。朝廷要制衡藩鎮,他也主動上書辭去了節度使之職,回老家做個清閒國公。

  即便如此,還有豎閹嫉恨他功高,在聖人面前,污衊他與外族勾結!聖人詔他入長安辯白,只是他哪裡敢闖那龍潭虎穴?

  今上慣愛玩制衡手段,以宦官制朝臣,最聽那等閹人搬弄是非,一旦入京師,他便如籠中之雀,插翅難飛!倘若如此,倒不如舉兵造反,還能殺出他一條生路來!

  思緒至此,河西節度使眯眸眺望,此間河谷兩岸皆山,當中為一孔道,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這是設伏的好地方。

  他對突厥可汗道:“大漢,此際關中空虛,兵馬盡往西域,咱們只消儘快拿下蕭關,長安覆手可得。再以蕭關為憑,據此等險地,即使齊行簡回師,也只能望隴興嘆。”

  突厥可汗聞言笑道:“若非有君為本汗指點虛實,怕是還被周帝蒙在鼓裡。如今,縱使齊行簡歸來,又有何懼哉?”

  話音未落,喊殺聲震天!

  可汗瞳孔一縮,遙遙望去,伏兵宛如一道鋼鐵洪流,大纛獵獵隨風,肆意飄揚,上書主將姓氏——

  正是一齊字!

  ……

  隴西大捷的消息傳回,人人訝異於河間郡王行軍其疾如風,侵略如火。同時又歡欣鼓舞,長安之困已解!

  消息傳到禁宮中,許如是聽了也有三分笑。雖然危機猶未解除,吐蕃、突厥還未肯退兵,但齊行簡必然是要回師長安的。

  她撫著小腹算著日子,齊行簡若回得早些,還趕得上幼子出世。

  說來,自從又有人造反。許如是心裡就不踏實,想起從前菩提心被落下的,對許宸和賀蘭氏始終不大信任。藉口與太子妃交情,索性留在東宮,躲個清閒。

  東宮被太子妃經營的水潑不進,貴妃的手再長,也伸不進這裡來。

  這日她與太子妃正聊得歡喜,忽然聽聞聖人身邊大監有請公主。

  來的是與貴妃交好的大監。

  許如是立刻心中一凜,一時冷汗涔涔。

  想起從前宋皇后——假傳聖旨,操控禁宮。

  齊行簡就要回來了。她可沒忘記,留她在宮裡,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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