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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祁王長嘆一聲,望著陰暗潮濕又狹窄的牢房。不出意外,他的餘生都會在這裡度過。

  他這一生,尊貴過,也卑爛過。終究是不服氣和仇恨,讓他的餘生連安度都成了奢求。

  可他並不後悔這些年的籌謀。沒了命根子,不再算個人,活著的每一日都是痛和恨。成王敗寇,輸就輸了。

  ·

  江厭辭回去之後,月皊還沒有醒過來。他本想著在這裡留一夜,明日再回家去。可他剛上了床榻,月皊便醒了過來。

  她蹙眉望著陌生的床榻,尋求庇護般靠過來,軟聲:「我想回家。」

  「好。」江厭辭立刻答應。

  天氣日暖,即使是夜裡,也不寒冷。江厭辭帶著月皊登上馬車。羽劍門的人追出來,依依不捨地望著江厭辭。

  「門主……」

  江厭辭腳步停頓,道:「各自珍重。」

  馬車離開。月皊好奇地問:「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江厭辭沉默,不是很想講話。又過了一段時間,他抬眼撞見月皊滿是憂心的目光。他頓了頓,伸手將月皊撈過來抱在懷裡,很有耐心地給她解釋發生的一切。

  月皊偎在江厭辭的懷裡默默地聽著,她拉著江厭辭的手,捧在她的面頰上溫柔蹭一蹭安慰他。

  馬車到達江家門前,月皊被江厭辭抱下來,遇見微生默和微生黎。

  她們父女倆已經焦急等了月皊太久。

  第九十七章

  月皊眼睛有一點紅,因這一路上江厭辭對她說的話,因這一路上江厭辭略低落的情緒。

  月皊恍然,原來她的三郎也並非無所不能無懈可擊。那些藏在心底深處的東西不外露,不代表不存在。

  三郎沒有痛覺,他也不會哭。

  月皊心裡替他疼著,又替他紅了眼眶。

  夜色深稠。月皊的視力本就不太好,她又滿心想著江厭辭的事情,以至於已經離得很近了,她也沒有注意到微生默父女二人。

  微生默向前邁步一步,又克制地生生頓住腳步。

  微生黎卻已經一手提著裙子,另一隻手裡握著什麼東西,快步朝月皊奔過去。

  「廿廿!」

  月皊驚訝地抬起眼睛這才看清微生黎。聽出微生黎語氣里的一絲顫音,她蹙眉問:「姐姐怎麼過來在這兒呀?」

  她軟軟的一聲「姐姐」,落在微生黎的耳中,明明是以前時常聽到的稱呼,今日再聽,卻別有另一種百轉千回的複雜。她鬆開緊緊握著月皊手腕的手,急急將那幅畫像展開,問:「廿廿,這幅畫像你是哪裡來的?」

  月皊看不太清,彎下腰去湊過去看。她「咦」了一聲,伸手將畫像拿回來,蹙眉問:「我母親的畫像怎麼在你手裡?」

  她小心翼翼地將畫像捲起來,寶貝得不行。

  微生黎張了張嘴,一時無聲。她望著面前的月皊,心裡複雜極了。原來初見時的一見如故,那些熟悉的感覺,那些縱使身份詫異巨大也忍不住接近的情分,是上蒼早就暗示給她的伏筆嗎?

  「姐姐你怎麼哭啦?」月皊急聲問。

  微生黎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她看見這幅畫像就拿去給父親看過,父親亦變了臉色。微生默去查了一下月皊的生辰和她的母親被江二爺抓走的大致時日,似乎都能對上。可事情還沒有確定下來,微生黎忍著心裡的激動,顫聲道:「畫像上的人與我母親極像。若我母親離開時腹中的胎兒是女兒,她與你亦一般大。」

  月皊懵住了。

  她怔怔望著微生黎,有些反應不過來。好半晌,她發怔的目光才越過微生黎,望向不遠處的微生默。

  微生默也遙遙望著月皊。雖然這些年他已經無數次或親自或派人來中原尋找阿灩,都毫無消息。可他從未放棄過尋找。這次出使,亦是存了找妻女的心思。

  他朝月皊走過去,聲音有些哽咽:「我已托人去查見過你母親的人,不日就能有消息。」

  他負於身後的那隻手微微發著抖。

  快二十年了,當真的找到了女兒時,他心中驚喜極了。難道上天真的開始可憐他,不僅讓他找到了大女兒,還讓他在即將離開中原時,又找到了第二個孩子?

  月皊向後退了一步,顯然被這樣的情景整得有些不知所措。

  江厭辭就站在她身後,見她向後退過來,他抬手,手掌撐在她的後腰,將人扶在懷裡。

  月皊回頭望了江厭辭一眼,才又轉過頭望向對面的微生默父女,她結結巴巴開口:「那、那我現在要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等消息就行。」微生默趕忙接話。

  一陣短暫的尷尬沉默後,月皊笨拙地開口:「進去坐坐?」

  「不用。我們過來只是想向你確定這幅畫像是你母親。」微生默望著月皊,慢慢露出一個溫暖柔和的笑容來。

  月皊望著微生默眉眼間的笑容,那顆慌亂無措的心忽地安定了不少。她慢慢點頭,再軟聲道:「已經很晚了,你們要早些回去才好。」

  微生默望著她,頷首溫聲:「好。這就回去了。」

  微生黎用力地握了一下月皊的手,柔聲:「廿廿也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我們一起等消息。」

  「嗯。」月皊輕輕點頭。

  微生默和微生黎登上馬車,月皊和江厭辭立在路邊目送他們離去。微生黎推開車輿小窗,對月皊柔柔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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