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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皊望著手心裡的這瓶香料,想起離娘來。今日是聖人的壽宴,各族使臣必然要出面慶賀,那個微生默今日也該進宮祝壽才對。

  如果微生默已經回來了,離娘是不是也回來了?

  也不知道離娘到底是不是那個微生默的女兒,更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月皊琢磨了一下,臨出門前派人回了一趟織雲巷的宅子,看看離娘可有回去過。

  ·

  聖人不崇尚鋪張浪費,往年的壽辰都很簡單。因今年是知天命的整壽,才大辦了一回,流程頗多,複雜耗時。

  華陽公主和長女江月慢皆穿著正式的宮裝,畢恭畢敬地立在人群中,聽著各地使臣送來的賀表。不僅枯燥乏味,而且一大早進了宮,幾乎整個上午這樣端正枯站著,也很累人。

  華陽公主悄悄環視,視線落在遠處江厭辭的身影上。她略偏過頭,壓低聲音對江月慢說話:「娰娰,你是不是更想留在長安。」

  雖然大女兒沒有跟她直說過,可是華陽公主隱約有感,比起洛北,大女兒似乎是更喜歡長安的。

  江月慢抬眼,視線越過了人群,落在弟弟的身上。她眼尾輕勾,揚起一抹溫柔淺笑來,說道:「比起地方,人更重要。母親和弟弟都要回去,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

  「你怎麼可能是一個人?你現在可是成家了。」華陽公主含笑搖頭。

  江月慢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的確沒有問過沈元衡的意思。或者說,在母親提起之前,她從未想過要去詢問沈元衡的意思。

  江月慢的視線從弟弟的身上移開,望向立在江厭辭身後不遠處的沈元衡。

  沈元衡忽然轉過頭來,望向她。四目相對,沈元衡那張因為賀壽流程無聊而浮現厭煩神情的面孔,在撞見江月慢目光的時候,變戲法似的瞬間扯起嘴角笑得燦爛。

  江月慢忍俊不禁,含笑著移開了目光。

  後來到了午宴後,江月慢尋了個機會,朝沈元衡走過去。沈元衡的那雙眼睛好像隨時都掉在江月慢身邊似的,江月慢還沒走近,他就瞧見了,趕忙婉拒了身邊人的敬酒,起身快步朝江月慢迎上去。

  「有事情嗎?」沈元衡問,「剛剛就瞅見你看我,是有什麼事情吧?」

  離得近些了,江月慢聞到了沈元衡身上的酒氣。她沒有回答沈元衡的問題,隨口先道:「少喝些酒。」

  沈元衡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怕酒氣熏擾了她。

  江月慢瞧著他的動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厭辭與月皊成婚之後會回洛北。這些年母親和祖母的關係算不得融洽,她也會跟著一起回洛北。」

  沈元衡認真聽著她的話,時不時點點頭。

  江月慢頓了頓,再言:「母親問我要不要回洛北。你想回洛北去,還是想留在長安?」

  「聽你的啊。」沈元衡脫口而出。

  打量著沈元衡一臉真摯的表情,江月慢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多此一問。不過她仍是溫聲說了句:「你可以再想想。」

  江月慢沒有和沈元衡多說,便轉身往回走,回到華陽公主身邊去。

  還沒走到地方,江月慢隱約覺得席間的氣氛有點奇怪。和她剛剛離席前的熱鬧歡笑場景差距很大,一個個人臉上都有些欲言又止強壓著心情的表情。

  她在華陽公主身邊坐下,壓低聲音詢問:「母親,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華陽公主輕輕點頭,同樣低聲向江月慢說道:「秦簌簌倒大皇子懷裡了。」

  江月慢訝然。

  這事兒,自然不能隨便聲張。只是華陽公主和江月慢所坐的這幾桌都是皇親國戚,很快各自得了消息。

  江月慢皺皺眉,眉眼間浮現幾許嫌棄的神色,她沒有壓低聲音,用尋常的語氣,意味不明地說聲:「這也太心急了。」

  旁人都聽見了,誰也不能在明面上接話,可都不由自主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又或者短暫地目光交匯一瞬。

  華陽公主很贊同江月慢這話。秦簌簌這手段太拙劣,簡直是孤注一擲地賭一把,透著股上不得台面的無賴氣。

  「她當然極了。」華陽公主仍舊壓低聲音,對身邊的江月慢道,「皇后一朝倒了,沒有撐腰做主的長輩,也沒有強勢的母族。而且姑娘家的年紀可不等人。」

  「能成嗎?」江月慢皺著眉問。

  「李漳又不是前太子李淙。李漳聘妻,一定會把母族的勢力放在首位。」華陽公主冷笑,「就算原本能成,咱們也得讓它不成。」

  江月慢琢磨了一下,才又說:「我卻覺得也未必需要咱們做什麼了。就算秦簌簌能賴上李漳,李漳也不可能讓她如願。正室,她想都別想。大皇妃的位子都空了四五年了吧?李漳看得可重了。」

  華陽公主想了想,贊同地頷首。李漳的髮妻,家世是何等的顯貴。李漳若再娶妻,身份地位低於髮妻太多,他恐怕看不上。

  ·

  秦簌簌倒在李漳懷裡的時候,李漳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又瞬間恢復了尋常。他甚至任由秦簌簌在她懷裡坐著,沒將人拉開。還是秦簌簌自己慌慌張張地站起身,再朝李漳福身訴歉。

  李漳笑笑,道:「無妨。」

  他垂首,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衣衫前襟上的褶皺。

  待秦簌簌走了之後,身邊的親信湊到李漳面前低聲道:「這位縣主恐怕馬上就要哭哭啼啼地去求恩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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