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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聽說進教坊被調教過,又給人當了小妾。想來很會伺候人。」李潛俯身,握住月皊纖細的小臂,將人拽起來,拉著她大步穿過廳堂往一側的小間走去。

  那處小間挨著待客的廳堂,只兩扇紅木拉門相隔。裡面地方不大,擺放了些待客的酒水。

  「你放開我!」月皊臉色煞白,想要掙脫李潛的手,然而她那點力氣連讓李潛的腳步稍頓都做不到。

  月皊望著那兩扇近在咫尺的紅木拉門,整個人陷在恐懼里。她突然就明白了四妹妹投井時的絕望。

  月皊紅著眼睛握住拉門,用最後微薄的力氣攥緊,不願踏進面前的深淵。

  可是李潛輕易將她拉過來,用力一推,就讓月皊吃痛地跌坐在地。

  那兩扇拉門逐漸關攏,月皊最後望了一眼門外的孔承澤,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門關上了,裡面很黑。

  孔承澤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抖,他顫聲:「殿下醉了……」

  他往前邁出一步,身側的人拉住他沖他搖頭。

  孔承澤猶豫了,他臉色難看心如刀絞,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兩扇門在眼前關攏。

  酒罈摔碎,伴著月皊的驚呼。

  「你別過來!」她的聲音顫顫巍巍。

  李潛在笑:「看你抖的,就你那點力氣想割腕都破不了皮。」

  孔承澤聽著裡面的聲音。他多想衝上去,將心上人救下來。

  可是……

  他怎麼敢得罪皇家人?

  夜色里,江厭辭駕著一匹快馬,穿過寂靜的寬街,涼風將他玄色的大氅向後高高吹起。

  他在端王府大門前停下,兩個家丁攔住他。

  「你是何人?」一個家丁質問。

  另一個家丁卻將江厭辭認出來了,笑著說:「原來是洛北郡王。我們殿下正在宴客,快請進,先到花廳稍侯,容小的去通稟一聲。」

  宴廳的鬧劇,讓三殿下李渡心下厭煩。他起身,道:「夜已深,我不奉陪了,諸位繼續。」

  坐在眾人趕忙起身相送。

  李渡轉身,從開著的廳門看見江厭辭正在往這邊來。他皺眉,倒是沒繼續往外走立刻離去。

  家丁在江厭辭身後追,急說:「王爺您先等一等,等小的先通報一聲……」

  廳內眾人也看見了江厭辭,或面面相覷,或擠眉弄眼。

  孔承澤先是猶豫,不知江厭辭會不會因為一個小妾得罪五皇子。可是他像是於絕望中抓到唯一一絲可能,顫著腿迎上去:「三妹妹她、她……」

  月皊的驚呼聲截斷了孔承澤接下來的話。

  江厭辭面無表情,也未給過孔承澤任何一個眼神。他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經過李渡身側,順手摘了李渡貼身侍衛的佩刀,朝緊閉的拉門揮去。

  砰的一聲響,是刀刃穿過紅木拉門,嵌進牆壁的聲響。

  一時間,整個宴廳一片死寂。

  今日來參宴者,其他賓客不會帶兵刃。可皇子不管去什麼地方,身邊的貼身護衛都是兵甲不離身。

  江厭辭的動作那般快,李渡的貼身侍衛根本沒反應過來,長刀入牆時,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佩刀被奪了去。他看向李渡,李渡輕輕搖頭。

  李潛嚇得不輕。這是他自己的王府!

  開門聲是江厭辭的回答。

  兩扇紅木門被拉開,江厭辭立在門口,看清裡面的情景。待客用的佳釀碎了幾壇,地面全是酒水,整個小間也充盈著濃重的酒味。

  月皊跌坐在濕漉漉的地面,整個人都在抖。外衫的袖子被扯碎,露出裡面雪色中衣的緞袖。她雙手攥著一塊酒罈子的碎片,碎片割破了她的手,雪白的小手上血跡刺目。她嬌軟的唇上也有血跡,那是她自己咬破的。

  可是她沒哭。縱使嚇得厲害眼睛紅紅,卻一滴眼淚也沒掉。

  「什麼人?」李潛望著嵌入牆壁的佩刀,大怒。

  府中侍衛魚貫而入。小廝湊到李潛耳畔,說出江厭辭的身份。

  李潛憤怒地扯了扯衣領站起身,盯著江厭辭,心裡已經在想是顧著顏面今日暫且先小小教訓了他,還是明日要他狗命。

  江厭辭卻沒有看他一眼,邁進門檻,朝月皊走過去。他俯身,去拿月皊手裡攥著的碎片,月皊卻瞬間身子緊繃向後退,渙散的眸中只剩驚恐,好似不認識他了。

  「月皊。是我。」他說。

  月皊眼睫顫了顫,眸子逐漸聚了神望向江厭辭。江厭辭的眉目慢慢浮現在眼前,她眨了下眼,忽然就落下淚來。

  手中攥著的碎片,也由著江厭辭拿開。

  第二十一章

  江厭辭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月皊的身上。大氅剛搭上月皊的肩,她縮了下肩,下意識想躲,又反應過來,乖乖不再動,任由江厭辭用大氅將她整個人裹起來。

  江厭辭探手去抱月皊,他的手掌真切地感受到她身上的僵顫。他的眸色又深了一分。他將月皊打橫抱起,月皊在他懷裡瑟縮著,仍舊在發抖。江厭辭垂目望了她一眼,抱著她轉身走出充滿酒氣的小間。

  宴廳明亮,晃得月皊眼睛疼。灼灼的白光,讓她藏無可藏,只能悄悄轉過臉,將臉埋在江厭辭的胸膛。

  「哈。」李潛一手握在腰上,氣憤地轉了半圈,然後指著江厭辭,質問:「洛北郡王這是什麼意思?把我端王府當成隨你撒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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