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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這時,宗王妃才會略感欣慰,覺得自己沒有白白替人養孩子。最起碼這孩子還算有當哥哥的樣子,能夠替自己的一雙兒女遮風擋雨。
於是她便起身,跟相熟的官眷們又坐到一處去了。
而這時,那些官眷們倒是你一言我一語,小聲地互相交流,隱秘地聊些從京城傳來的消息。
據她們說,九皇子瑞王如今的風頭無限,他新娶的妻子方二因為腹中有了骨血,還未生下來,便得了陛下的厚賞,若是一朝產子,那可是不得了。
當然這些話,她們可不敢當著漁陽公主的面前說,不過私下裡竊竊私語。
不過據說朝中許多朝臣,在王昀守城失利,帶累王家失寵之後,都紛紛倒戈向了九皇子。
若是九皇子真的壓著他的六哥上位,也不吝於天下突變,叫她們下面人好生不知如何自處。
落雲的耳朵太靈,安坐在角落裡,聽了不少類似的消息。
想到方二也許一朝成後,只怕她和韓臨風躲在梁州都不得清閒……落雲忍不住嘆氣,倒希望六皇子爭爭氣。
可轉念一想,六皇子先前對韓臨風的陷害,只怕他上位了,自己的夫君也不得好。
一時間,蘇落雲暗恨宮裡的妃嬪們不爭氣。怎麼不多生幾個像樣的出來,以至於現在非得在歪瓜裂棗里挑選個周正的出來!
韓臨風替她扶了扶頭上的一根烏頭釵,蹙眉道:「怎麼戴這個出來了?」
這釵是韓臨風前些日子在鳳尾村時送給蘇落雲的。
畢竟指望個柔弱女子遇到危險時,拿個枕頭下的匕首保命,有些不切實際。
韓臨風便請託北地的江湖朋友給落雲特製了髮釵。
這釵有暗簧子,拿在手裡彈開時,能彈出浸了麻藥的針尖尖,挑破一點皮就能將人麻翻。
不過這東西畢竟帶暗簧子,他也怕落雲將自己麻翻,只是給她在鳳尾村時,放在枕頭底下安穩心神,添些安全感之用。
落雲苦笑道:「你還不知道我?有時候想事情,順手就拿了一個戴上了……哎呀,你別拔,固定著髮髻呢,回頭我將它收好就是了。」
就在閒聊時,城裡的內河上劃來了一艘艘小船。這些船上都載著大捆的煙花。其中有一大半是漁陽公主額外添銀子,另外特製的煙花。
若是在京城裡。雖然年節會放煙花,但是皇城之下,制式都是有數的,不可放太危險的。
如今出了京城,再無繁文縟節的約束,漁陽總算可隨了心意,便定了個一百零八響的火將軍。
這煙花的名字,就讓人聽著順耳。
公主在春社祈福時,便豪邁地定上一套,除了祈禱大魏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之外,還要禱告自己的夫君和兒子旗開得勝,一路長紅到年尾!
待得樓下的鑼鼓聲響起,便是告示沿途街市上遊行看熱鬧的人,煙火表演馬上開始,請行人避讓,小心火燭。
宗王妃她們也站起身來,隨著眾人一起走到了窗邊。
漁陽公主滿面喜氣地指了指附近一艘船上滿滿的煙花筒子:「這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定的火將軍,足足一百零八響,顏色花樣也多,仿佛天兵天將布滿天,聽說好看極了!」
這話引得周圍的人又是一陣恭維。
落雲看不清,也沒有去湊熱鬧。
突然,在一片酒香肉香里,她伸著脖子不自覺地抽了抽鼻子,然後輕聲問身旁的韓臨風:「這煙花表演還沒有開始,我怎麼聞著樓里似乎有硝石味道?」
韓臨風聞言也抽了抽鼻子,卻什麼都沒有聞到,於是他笑笑說:「內河來了運煙花的船,那麼遠,你也能聞到?」
落雲茫然地環顧四周,又提起鼻子聞了聞,輕聲道:「不對啊,這味道……似乎是在樓里……」
韓臨風慢慢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他知道阿雲的鼻子比狗都靈。
硝石一類的物件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放在樓里廚房一類有明火的地方,豈不是要出大事?
難道是放煙花的不謹慎,將煙花拿到酒樓里了?
這滿樓金枝玉葉,輕忽不得,所以他揮手叫來侍立一旁的慶陽,低聲吩咐了幾句,讓他帶人下去查看一番,看看是否有不妥之處。
慶陽領命之後,便帶著兩個人下樓去了。
落雲卻還是吸著鼻子,蹙眉道:「這味道……也太大了!似乎離我們不遠啊……」
韓臨風心念一動,騰得站起身來,凝神環顧四周。
這二樓因為專門辟來給貴人使用,所以桌椅擺設都重新挪動過了。因為許多桌子鋪著桌布,看不真切下面的情形。
韓臨風乾脆走過去,挨個撩起了桌布查看。
現在女眷們已經回到桌子旁,正準備吃兩盞酒,在等著燃放煙花呢。
他一個男人撩起桌布往下看,反而像是在看夫人們鑲嵌了珍珠瑪瑙的繡鞋,也太不檢點了!
其他夫人嚇得直縮腳,心道:難怪都說北鎮王世子是個色胚,果真不假!他皇姑奶奶還在高堂上坐著呢,他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起么蛾子!
宗王妃的臉上掛不住了,低聲呵斥道:「你這孩子!毛手毛腳的在做什麼?」
落雲雖然看不清,但是看著韓臨風的身影移動,便知他在找尋氣味來源,於是靈機一動,在一旁笑道:「我的貓兒阿雪不見了,世子在幫我找。它太淘氣,我怕它抓傷了夫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