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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耳旁似乎又是江水滔滔,一隻纖白的手在揮灑游弋……

  難道寫信之人……是那個他曾經遇到的那個盲女?

  他騰地站起身來,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被那狡黠的女子騙了,她不但不瞎,反而認出了自己,此番寫信準備要挾自己。

  第二個念頭就是,這女子的膽子果然盆一樣大,這麼明目張胆的挑釁,背後是誰在撐腰?

  心思兜轉間,他揮手叫來小廝,問傳信的貓兒是不是一直在府上。聽聞這貓喜歡四處閒溜達後,他又叫來心腹慶陽,去查查世子府邸都挨著哪些人家。

  慶陽心領神會,不一會便從管理房屋宅契的官署熟人那討要了一份冊子。

  韓臨風挨個看了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新添的名字上——蘇府蘇落雲?

  慶陽在一旁適時說道:「這家就在世子府東側的巷子裡,挨著後花園,我打聽過了,說是新搬來的。一個盲姐姐帶著弟弟來備考獨住……世子,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韓臨風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來,換來衣服後,來到了街巷口處的茶樓去飲茶。

  不一會,在臨著青魚巷的甜水巷裡出了一輛馬車,那掛在馬車上的牌子正是蘇府標誌。

  韓臨風看見馬車後,便出了茶樓上馬,伴著人群,不急不緩地地跟在那馬車後面,過了三條街後,便來到了一處香料鋪子前。

  韓臨風下馬踱步到馬車後,看見一個丫鬟從馬車上扶下一名纖麗女子。

  那女子提著長裙,下擺露出一隻玲瓏繡鞋,只是那腳並沒有立刻落地,而是試探了一下,才慢慢挨著地,從始至終她都是目視前方,目光茫然。

  韓臨風站得近,自然看得清楚,這位少女正是當日船上那位。她容姿依舊雅致,就是憔悴了些,眼底有疲憊之色。

  在跨門檻的時候,那位蘇小姐還踉蹌了一下,差點絆倒,惹得身旁的小丫鬟心疼地抱怨:「什麼挨千刀的人家!非得夜裡宴飲,攪得姑娘連著幾日都睡不好……」

  她還沒說完,便被那蘇小姐輕聲打斷了:「以後不許說這話,小心惹得麻煩……」

  那對主僕並沒有留意到馬車後的男子,而韓臨風也從這隻言片語聲里捋順了大概。

  看來是自己這幾日款待客人擾了芳鄰清靜,姑娘睡不好覺,這才煩請貓兒來送信提醒。

  至於這位蘇姑娘的身世,慶陽隨後也打聽清楚了,包括她摔傷了頭,累得眼疾,失了姻緣又被送到鄉下的過往。

  韓臨風聽了一遭,確鑿這是個普通商賈的女兒,似乎沒有那麼大的背景和本事來要挾他。他跟她的兩次交集似乎真的就是機緣巧合。

  慶陽跟在小主公身後,也看見了蘇落雲,眼前不由得一亮,心中感嘆,雖然見過無數貴女佳麗,不過這個下馬車的姑娘還真是有股子說不出的艷容風姿,只可惜看她小心翼翼地探路,看著應該是個盲女,還真是天妒紅顏啊!

  他心裡想著,轉頭看小主公依然盯著那姑娘的背影,該不會也是被這盲女的艷色迷住了吧?

  他自嘲一笑,覺得自己想多了。

  他家的小主子雖然看著行事荒誕,卻志不在此,絕非能被女色媚惑之人,更何況那等商賈出身的盲女,只怕做個侍妾都不配……

  慶陽後來也知道貓兒傳信的事情,他不知蘇落雲曾經跟世子同渡一船,卻覺得那信里的話有道理,擾民事小,先宗帝祭日在即,世子的確不該繼續宴請賓客了。

  可是韓臨風卻用長指輕輕擊打桌面道:「府里的院子有些小,不夠盡興。聽聞京城外的燕尾湖新開了酒樓,築有歌舞高台,你去包了酒樓,再邀些京城花樓的歌姬,我要在那宴請幾位重金請來的蹴鞠高手。」

  慶陽瞪眼聽著,覺得世子這般實在是荒誕,先宗帝的祭日臨近,怎可如此行事?

  可他也知自己的小主公其實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他這般做,必定有他的心思。

  於是慶陽勸阻無用後,嘆了口氣,便下去行事了。

  再說蘇落雲自從那日後,真的沒有再聽到惱人的絲竹聲。她終於可以睡個整覺了。

  看來先帝爺的魂靈保佑,總算壓制住了他的那個渾蛋孫輩,不再敢放肆地通宵宴飲。

  她晚上休息得好,白日的調香差事也做得得心應手。只是每次調香時,店鋪里的老馮如同腐肉上的蒼蠅,怎麼都轟攆不走。

  落雲知道,這老馮一定是得了父親的吩咐,想要從自己手裡弄來調香的秘方子。她也不必扮作冷臉攆人,只藉口鋪子裡悶熱,讓丫鬟脫了她的外衫,只穿薄衫調香。

  這下,老馮不好找藉口轉入調香房裡了,只能等著大姑娘拿出成品。

  等一小壇香膏調出,老馮帶著幾個調香師傅圍著小瓷壇辨色嗅聞,研究了一番後,雖然猜出了幾樣香料,還是不確定大姑娘究竟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將梨香與花香融合得這般巧妙。

  畢竟蒸製香料的不同手法會大大影響其味道,這法子有時候隔著窗紙,就是捅不破。

  等蘇鴻蒙聽了老馮的回稟,氣得將玉嘴水菸袋往琺瑯痰盂上狠狠敲了幾下:「這麼多的鬼心眼!到底像誰?」

  早亡的胡氏可不敢這麼藏私?當初她調配的五個香料方子都是一五一十地謄抄給了他。怎麼這個死丫頭眼瞎之後,倒像又開了幾處鬼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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