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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對視。
世界再度安靜下來。
在這幾近靜止的畫面中,溫以凡似乎看到,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動了下。
「……」
嗯?
她剛剛說了什麼。
桑頭牌。
桑、頭、牌。
哦。
桑……
我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桑頭牌啊啊啊啊啊!!!
「……」
溫以凡的呼吸停住,差點維持不住表情。她完全不敢去看桑延的表情,抿了抿唇,再次把衣服遞向他:「你的衣服。」
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跟她以往的做法一樣,當沒覺得不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直接將這段小插曲略過。
但桑延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他撇頭,緩慢重複:「桑、頭、牌?」
溫以凡裝沒聽懂:「什麼?」
沉默片刻。
桑延看她,有些詫異,仿若才明白過來。他拖腔帶調地「啊」了聲,唇角微彎,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抱歉,我們這兒是正經酒吧。」
「……」
言外之意大概就是。
我自知是絕色,但沒考慮過這方面的服務,請你他媽自重點。
溫以凡想解釋幾句,又覺得沒法解釋清。
她暗暗吐了口氣,懶得掙扎。反正以後不會見面了,她乾脆破罐子破摔,順著他的話惋惜道:「是嗎?那還挺遺憾。」
「……」
桑延的表情仿佛僵了一瞬。
卻像是她的錯覺。
溫以凡眼一眨,就見他的神色依舊古井無波,毫無變化。她沒太在意,禮貌性地笑了笑,再度提起:「你的衣服。」
桑延仍然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
接下來的十來秒,溫以凡詭異地察覺到他盯著她嘴角的弧度,眼神直白而又若有所思。
就這麼停住——
「穿我的衣服,」桑延頓了頓,忽地笑了,「不挺開心的嗎?」
「……」
溫以凡:?
「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我本人好像比這酒吧出名?」他不正經地挑了下眉,話里多了幾分瞭然,仿佛在給她台階下,「拿回去當個紀念吧。」
「……」
-
「他真這麼說的?」鍾思喬再三確認,爆笑出聲,「牛逼啊,他怎麼不直接說讓你拿回去裱起來?」
溫以凡慢慢道:「他就是這個意思。」
鍾思喬忍著笑,象徵性安慰了幾句:「別太在意。可能這種情況太多了,桑延就直接默認你來這是為了看他。」
「你把咱倆來這兒的目的忘了?」
「啊?」
「不是『嫖』嗎?」溫以凡說,「『看』這個字怎麼能配得上他的言行舉止。」
「……」
鍾思喬又開始笑。
溫以凡也笑:「行了,你悠著點。等他走了再笑,他還坐那呢。」
此時吧檯前的高腳凳已經坐滿,桑延占了最邊上的位置。他端起桌上的透明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表情從容自在,像個紈絝不羈的大少爺。
見狀,鍾思喬總算收斂。
恰好把酒水弄灑的服務員過來了。
這服務員是個男生,年紀看著不大,臉上還帶著嬰兒肥。他手端托盤,動作謹慎地上了酒。而後,把剛剛溫以凡付的錢返還,壓在夾著小票的文件夾板下面。
「這是您的酒。」
溫以凡看著錢:「這是……」
沒等她問完,服務員忙解釋,神色略顯不安:「對不起,剛剛是我的錯。老闆已經交代下來了,您這桌免單的。」
溫以凡這才想起桑延的話。
一頓,下意識就是拒絕:「沒事兒,不用。錢拿回去吧。」
服務員搖頭:「除了這事,您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叫我。」
他的態度很堅決,溫以凡也沒堅持。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我剛剛去洗手間的時候,在走廊撿到了這個外套。可能是哪個顧客不小心落下了。」
服務員連忙接過:「好的,謝謝您。」
等他走後,鍾思喬朝她眨眨眼:「怎麼回事?」
溫以凡簡單解釋了下。
鍾思喬瞪大眼:「那他都這麼說了,你咋還要給錢。」
「人開店也不容易,」溫以凡抿了口酒,「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兒就拿他幾百塊錢。」
「你怎麼還擔心富二代創業苦,這少爺有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鍾思喬說,「不過,他還真不記得你了啊?」
溫以凡合理推測:「應該是沒認出來吧。」
「沒認出來?」鍾思喬覺得荒唐,脫口而出,「不是,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嗎?名字里有個『凡』就真覺得自己平平無奇了?」
「……」溫以凡差點嗆到,無言又好笑,「你這語氣我還以為你在罵我。」
也難怪鍾思喬會覺得這回答不可理喻。
因為溫以凡是真長得漂亮。
跟她溫和的性格完全不符,她的長相極其妖艷,漂亮到帶了攻擊性。那雙狐狸眼像是來勾人魂的,眼尾略略上挑,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坐在這暗沉的酒吧里,像是自帶光一樣。
鍾思喬一直覺得她光靠這張臉就能紅得發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