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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嫣然身上衣衫破舊,白色髮絲凌亂,臉上十分髒污,眼見這十年裡衰老的厲害,縱然比皇帝小了十幾歲,卻也沒留存半點風韻,已然老態龍鍾。

  她的眼眶裡又沒了眼珠,黑沉的眼皮皺軟地陷進去,像兩個黑洞,可怖又可悲。

  陳福驚駭地回過神來,帶頭跪下道:「奴婢拜見皇后娘娘。」

  一側侍衛與宮人亦跪喊「皇后娘娘。」

  韓嫣然雙手前伸,摸索著前進,口中喚道:「璋兒,璋兒……你做到了,你做到了。母后終於等到你了。」

  聶延璋撥出她手中帶血的鐵杵,啞著喉嚨說:「母后,兒子來接您出去了。」

  韓嫣然摸了摸聶延璋的臉,淚流不止:「母后已經看不到你的長相了,我兒好雋秀……你妹妹呢?她怎麼不來接本宮。」

  聶延璋拿下韓嫣然的手,說:「宮中事情太多,她病了,在休息。」

  韓嫣然笑著點點頭:「好,好,等她病好了,本宮去看她。」

  聶延璋牽起韓嫣然的手,說:「母后,咱們回去吧。」

  韓嫣然哭著點頭:「好,好,回去。我們回去。」

  聶延璋先將韓嫣然安置在了坤寧宮。

  喬貴妃因是逆王之母,也參與了謀逆之事,便同逆王一併處理,除名皇室,不入皇陵。

  喬家人也一併以謀逆之罪處之。

  唯獨還有一個七公主聶書盈不知下落。

  月怡公主早就交代過,等抓到了聶書盈,她可要好好羞辱一番,替星怡公主出一出這麼多年來受的氣。

  陳福尤其上心,著令人全城搜捕。

  消息是在韓嫣然出冷宮的次日傳進宮裡的,七公主聶書盈找到了,但是也只剩個不堪的屍體了。

  陳福親自去稟的月怡公主:「……七公主不知道叫什麼人□□了,死的赤身|裸|體的。」

  月怡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想過聶書盈會死,但是沒想到會這樣死,她甚至有些生氣:「她是公主,誰敢這樣對她!」

  陳福嘆氣說:「那些天兵荒馬亂的,誰知道軍隊裡混了什麼歹徒,七公主又是個張揚性子,沒準兒逃命的路上,人家還不知道她是公主,她就自己先聲張上了。那些個兵士哪裡見過公主?」

  月怡公主又感到噁心。

  她好恨聶書盈,可是她並不想聶書盈這樣死。

  秋茵見她要坐起來,連忙來扶。

  月怡公主起身又彎腰吐起來……

  秋茵責怪道:「陳內官怎的口沒遮攔,什麼話都跟公主說!這可是公主,不是皇子!」

  陳福自己打自己嘴巴子,賠罪道:「怪奴婢,怪奴婢,秋茵姑娘不要生氣。奴婢這是將公主當殿下的左膀右臂了,忘了分寸。日後太平了,這些事也不要公主操心了,奴婢再也不說了。」

  月怡乾嘔半天吐不出來什麼,擦了擦嘴說:「你別怪陳福。本宮想知道,本宮也該知道,若不是皇兄勝了,落得那個下場的,恐怕就不是七公主了……」

  聞洛攥緊了手中佩刀,低聲說:「不會的。奴不會讓公主被欺負。」

  陳福又說:「公主,殿下已接了皇后回坤寧宮,也已著禮部準備在殿下登基大典之後,封皇后為皇太后。公主可要先去見一見皇后?」

  月怡公主不由自主握緊了秋茵的手。

  其實……她壓根就沒跟母后相處過太久,皇兄是她和星怡的皇兄,但是母后並不是她跟星怡兩人的母后,只是星怡一人的母后。

  月怡公主說:「你先回去吧,本宮休息好了再過去。」

  陳福應了一聲,立刻去回話了。

  月怡公主拉著被子躺下,「睡」了一覺,換星怡過去見皇后,想必能重新見到自己的母親,她一定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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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公主遭□□而死的消息,聶延璋下令不讓外傳,涉及皇家顏面,連史書中也不會落筆的。

  但風聲到底傳了出去。

  喬家素日裡樹敵過多,聶書盈猖狂跋扈,不少貴女受過她欺負。

  貴女們年紀小,閱歷淺,根本不知道受辱而死是什麼個慘狀,只知道自己的仇恨得報,私下裡都高高興興地議論著,說聶書盈慘死實屬活該。

  元若靈不知道打那兒聽了消息,跑去跟元若枝說,她陪著家族共同經歷過這一遭,到底沉穩了許多,也有了憐憫心,嘆了口氣說:「我雖盼望她下場不好,不過那些賊子也太不是東西,連公主都敢……」

  元若枝正替老夫人抄寫佛經,好去靈前燒了,這會兒卻遲遲不下筆。

  元若靈喊她:「枝姐姐?想什麼呢!」

  元若枝回過神,神色淡淡地說:「沒什麼,只是想著,她當時有沒有想著自裁。」

  元若靈小聲說:「那當然是求死不能了……」

  元若枝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前一世聶延璋為此才要親手掐死星怡和月怡公主,否則敗將的親眷就是這樣的下場。

  姐倆沉默了半晌,跳過了這個話題。

  物傷其類,兩人都是良善之人,並不願意慶幸女子受辱死去。

  天色漸晚,姐倆兒帶了佛經去老夫人靈前燒紙守靈。

  白日裡,來弔喪的人非常多,平日不大來往的人家,也都帶了名帖跟厚禮來,顯然是知道元永平在這一戰中有功,過來巴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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