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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雖狂妄,卻不摻假,這樣一張臉,一百年也難長出一張。

  元若枝也沒反駁聶延璋,但她更多的是擔心謝舉人瞧見,所以不敢再出聲。

  謝舉人看了一圈兒都不見人,便往廊下走,路過偏殿時,他與裡面的元若枝和聶延璋,幾乎是擦肩而過。

  元若枝屏住呼吸,拉著聶延璋往深處躲了躲,確保謝舉人便是從門窗的洞中窺探,亦瞧不見內里情形。

  聶延璋悠閒得多,他靠在柴堆上,用自己的小辮子掃元若枝的嘴唇,就像拿筆尖逗貓兒那般。

  元若枝聽到謝舉人的腳步聲,心口撲通撲通跳,今日她是來同謝舉人相看的,卻和聶延璋躲在這裡,總有一種,對不起人家的感覺,哪怕她和謝舉人的親事壓根兒就八字沒一撇呢。

  偏聶延璋還在那兒看熱鬧不嫌事大,她越發惱火,抬手打掉他的手背,低聲斥道:「殿下再鬧,我便出去了。」

  聶延璋笑容慵懶:「好啊,讓他看到孤自慚形穢,回去就懸樑自盡。」

  元若枝瞥他一眼:「興許人家憐惜我被殿下欺負,立刻就要救我出火坑,明兒便參殿下一本。」

  聶延璋頓時將元若枝的腰攬住,往胸膛前送了送,啞聲說道:「參便參,但是孤不能白擔了欺負你的名聲是不是……」

  說著,他低頭就要吻過來。

  元若枝拔下簪子,抵在聶延璋的脖子上,語氣不善:「殿下再放肆,休怪我犯上。」

  聶延璋主動往她簪頭上扎,灼熱的眼神不管不顧。

  血珠從他脖子上冒出來,元若枝訝然收回簪子,攥著不敢動,得虧是她有意扎偏,這要是扎到血脈上去……他真是個瘋子!

  聶延璋縱著血從他白皙的脖子落下來,痴迷地看著她柔然剔透的唇,又問她:「孤能嘗嘗麼?」

  「不能。」

  元若枝拉著臉,從袖子裡拿出帕子,給他止血。

  聶延璋很失望,都流了血還不能換她的一個吻。

  他捂著脖子上的帕子,很誠懇地同元若枝商量:「……要不,孤讓你在這一邊也扎一下?」

  跟他完全就沒道理可講。

  元若枝沉聲道:「便是將殿下整個都扎穿了,也不成。」

  聶延璋摸了摸心口,蹙眉說:「你這話,讓孤這兒,有些疼。」

  元若枝眉心輕動,沒直視他委屈的神情。

  「元姑娘,你在嗎?」

  謝舉人在院子裡喊了起來。

  元若枝心裡緊上了一根弦。

  她沒有辦法騙自己,儘管她覺得抱歉與愧疚,可她此刻多麼希望謝舉人根本就不在,或者說……她希望她今日來見的人,不是謝舉人。

  聶延璋捧起元若枝的臉頰,磁沉的嗓音像古琴奏出情意綿長的樂曲那般蠱惑人心:「枝枝,孤好想你,日日想,夜夜想,想的要發瘋了,連吱吱它都知道,枝枝你卻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蜻蜓點水一樣的輕緩,含著熱氣的鼻息噴在她臉頰上,延綿出深深克制的欲|望。

  滾燙的一團的火球砸在元若枝心上,她那寸草不生的貧瘠之地上,一寸寸燃燒起燎原火勢。

  元若枝閉上眼,環住聶延璋的緊實腰,張口咬了他的下頜。

  聶延璋雙掌輕輕托起她,低頭吻了上去,不輕不重地含著她的唇瓣,偶爾不舍地啃咬著。

  寶殿外,謝舉人還在焦灼地喊:「元姑娘,你還在嗎?」

  起初,罪惡感是壓制欲|望的枷鎖。

  現在,它成了澆油的烈火。

  元若枝心想,聶延璋把瘋病傳給她了。

  她一定是也瘋了……

  不然她為什麼不想放開他,她只想緊緊抱著他,搶在這一時半刻里,能與他吻得盡興。

  第67章 枝枝,你勝卻人間無數。……

  元若枝清楚地聽到了聶延璋的笑聲。

  她的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聶延璋從懷中摸出一對金戒, 將其中一隻套在元若枝大拇指上,另一隻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

  金戒上有字。

  元若枝手上的一隻金戒刻著「玉露」,聶延璋手裡的那一隻戒指上刻著「金風」。

  元若枝不由自主念出來:「金風玉露一相逢……」

  聶延璋接下後半句:「便勝卻人間無數。」他不舍地凝視元若枝的雙眼, 鳳眼帶笑:「枝枝, 你勝卻人間無數。」

  元若枝摩挲著那一枚金戒,心腸滾燙。

  她從未聽過這般甜蜜動人心弦的話,不論是從家人口中,還是前一世從魏鋒程的口中。

  她曾覺得,這些只是乏味的日子裡, 錦上添花的東西。

  可當她真正感受過之後,才發覺,這不僅僅是錦上添花, 而是貧瘠土地必要的滋養。

  她本該庸庸碌碌再嫁一個平凡的讀書人,運氣若不好, 或許又該過上同之前一樣的日子,如果運氣好一些,平平淡淡了此一生。但現在她卻不想那樣活,她想為這一枚「玉露」試一試更大膽的活法。

  元若枝摸著玉露金戒說:「殿下, 明日我會如約去公主府,為殿下修補藥方。不過今日……要委屈殿下, 我得去找我大伯母了。」

  聶延璋輕「嗯」一聲, 便放她去了。

  說來卑微, 他如今只想著,金風玉露的相逢,他心中知曉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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