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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現在已經好了,但盛枝怕他晚上再反覆,乾脆搬來一條矮凳,拿來文件,以床當桌面,一邊守著他,一邊工作。
... ...
燒熱褪去的感覺很舒服,整個人的身體都由沉重變得輕盈。
季行縱瞳仁在薄薄的眼皮底下動了動,鼻息間依舊充盈著馥郁的玫瑰香味,其間交織著淡淡的酸甜莓果香氣。
這是縈繞在夢裡的好聞味道,他熟悉的,盛枝的味道。
原來夢裡也能聞到味道,才剛這麼想著,季行縱眼皮下活動的瞳仁倏地一滯,夢裡怎麼可能有味道?
他驟然掀開眼皮。
進入眼帘的畫面,令剛退燒的季行縱有一瞬間的呆滯。
是完全陌生的環境,眼前是莫蘭迪淺色系的天花板,綴著璀璨的水晶燈。
瞳孔緩緩挪動,床鋪四周墜著米色床幔,整個臥室看起來溫馨感十足。
他從不在陌生的地方入睡,季行縱眉心蹙起,心下閃過一絲不安。
正準備支起身體,手臂往後的時候,忽然擦到一處細膩肌膚。
他立刻朝手臂方向看去,視線中出現的人讓他瞬間放下心。
是盛枝。
準確來說,是趴在床邊沉睡的盛枝。
她睡得不太舒服,緊緊閉著眼,眉心泛著漣漪。
觸著她肌膚的手緩緩離開,季行縱不動聲色地坐起身。
羽絨被自胸口落下,他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沒穿衣服。
因為盛枝在身邊,他沒再出現別的情緒,他垂眸,看著盛枝的側臉,讓自己陷入回憶。
關於昨晚的記憶,他只記得被盛枝叫到大堂裡面,然後他向盛枝解釋了他見到她與孔迎一同出現生氣的原因,還得知了她並沒有喜歡孔迎。
回籠的愉悅記憶讓季行縱翹起唇角。
可後面——他記得好像感覺頭很重,眼前漸漸黑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再後面他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盛枝不遠處的床頭柜上,還放著藥與裝了半杯水的玻璃杯。
季行縱感受了下身體,能猜到自己大概是生病了,然後可能暈倒了。
可是......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裸.露的身體,他是怎麼脫衣服的?
季行縱目光在臥室內四處搜尋,搜索到床頭柜上的衣服。
他拿過,翻身下床,悄無聲息走進浴室。
待洗漱結束,季行縱穿著物業的工作服出來,那種不自在的感覺才消散了許多。
大清早的醒來發現自己裸著身體,睡在心上人的床上,饒是他臉皮再厚,多少也會覺得有些尷尬。
他步伐輕緩走向盛枝,盛枝正坐在一個矮凳上,用著對於一個成年人而言略顯扭曲的姿勢趴在床邊。
她就這樣睡了一晚嗎?因為照顧他?
季行縱心尖痒痒的,像被什麼一根細細的羽毛撓過,癢意剛過,又立刻被淋上一層甜蜜蜂蜜,暖融融的。
季行縱上前,就著她側身的坐姿,將她一把抱起。
她甚至沒換衣服,依舊穿著昨晚下樓見他那身厚厚的白色長寬羽絨服。
趴著的姿勢本就不容易睡熟,身體忽然向大腦傳來失重的感覺,盛枝下意識收了下腳。
腰間被一股力道倏然收得更緊。
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恰好對上一雙溫柔眼。
是俯身將她放在床上的季行縱的。
盛枝還沒徹底徹底清醒,看到他的臉也沒多想,「你醒啦?」
她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綿,聽得季行縱心中像是被人充滿甜絲絲的棉花糖。
「嗯。」他低聲應。
下一秒,額頭被她柔軟的手掌覆住,季行縱一愣,忘記了自己是要把她放到床上後抽手離開,就那麼維持著將她抱上床的姿勢僵住。
這樣的動作,盛枝昨晚不知做了幾百次,她熟稔地在摸完他額頭後,又將手背觸向自己額頭。
他額頭溫度和自己的差不多,真的退燒了。
「沒發燒了。」話音剛落,她忽然反應過來,他們的姿勢好像不對勁。
她有些遲鈍了看他兩秒,又低頭看看自己。
「你......我們......」
剛醒的大腦,腦細胞還沒活動起來,她不明白,他不是躺在床上正生病嗎?怎麼就變成了抱她上床的姿勢了?
季行縱心間暖流源源不斷地涌動,此刻他才徹底放下她,收回手,但手臂依舊撐著她頸側,「再睡會兒?」
盛枝黑亮亮的眼睛眨了眨,「......好。」
季行縱勾著唇角收回手,見她還裹在羽絨服里,「要不要脫了衣服再睡?」
盛枝怎麼可能睡得著?
他一起身,她便立刻在床上坐起來,「不用,我不睡了。」
她花了幾秒鐘時間來快速反應。
他穿著昨天物業拿來的衣服,在工作人員身上那麼普通的工作服,卻被他穿出了制服的既視感。
深藍色的連體衣,恰好襯托出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腰間系了根巴掌寬的硬質腰帶,顯得他乾淨利落,較平時少了幾分妖孽感。
盛枝一時有點兒不適應。
聯想起剛剛他們的姿勢,他大概是醒來發現她趴在床邊,所以才自己穿好衣服,把她抱上床的。
她抬眸,他頭髮有些濕潤,昨晚是給他吹乾了的。
注意到她的視線,季行縱說:「借你浴室洗了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