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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同樣的事情,魏無羨很快就逼迫自己成長了起來,而自己卻……像個沒頭蒼蠅一樣。
金光瑤搖搖頭,沒說什麼落井下石的話。
他跟江澄無冤無仇,江澄也沒有得罪他,他做什麼去說得罪江澄的話?
好歹江澄也是一宗之主。
藍曦臣看到弟弟的神情,心裡無奈,「忘機,魏公子聰慧機敏,不會有事的。」
但這次,藍忘機卻沒有沉默。
「自玄武洞一別,我再次見到魏嬰,魏嬰就改修了鬼道,若他真的沒事,他不會改修鬼道。」藍忘機很肯定自己沒有看錯魏嬰。
藍曦臣被哽住,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遠處,聶明玦打量著聶懷桑,看的聶懷桑冷汗都要冒出來了,「大哥……怎麼這麼看我?」
聶明玦移開目光,沒有說話。
聶懷桑轉了轉眼珠子,心一提。
他大哥最討厭心機深沉的人,他剛才好像……
——
江澄現在心裡又驚又怕,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跟著他貼牆而行,潛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處牆頭。
這處牆頭上有一排獸頭,窺看十分得宜。
從前都是外面的人偷偷攀在牆頭看裡面的他們,如今卻是他們偷偷地窺看裡面。
魏無羨探頭朝里望去,一顆心立刻沉了下來。
蓮花塢的校場上,站滿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陽烈焰袍,衣領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紋紅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著的,還有躺著的。
倒地的人已經全都被挪到校場的西北角,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
一個人背對他們這邊,低著頭,似乎正在察看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人。
江澄還在瘋狂地用目光搜索虞紫鳶和江楓眠的身影,魏無羨的眼眶卻瞬間濕熱了。
這些人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形。
他喉嚨又干又痛,太陽穴猶如被鐵錘砸中,周身發冷,不敢去多想江楓眠和虞紫鳶。
——
魏無羨滿心的酸楚,共情到所有人身上。
有些心理脆弱的人,甚至小聲的抽泣了起來。
「太慘了。」
蓮花塢被血洗,如今親眼見過這一幕的,在場的怕是只有江澄,和溫寧。
其餘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滿地的鮮血,十分刺目。
——
魏無羨正想仔細看看,趴在最上面的那個瘦瘦的少年是不是六師弟。
忽然,站在西北角、背對著他們的那個人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轉過身來。
魏無羨立刻按著江澄低下了頭。
雖然他避得還算及時,卻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
那是個與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高高瘦瘦,五官清秀,眼珠漆黑,面容蒼白。
雖然身上穿著炎陽烈焰袍,卻沒什麼強盛的氣勢,有些太過秀氣斯文了。
看太陽紋的品級,應該是溫家的哪位小公子。
魏無羨的心吊了起來:「被看到了?趁現在立刻逃?還是沒有?」
——
「被發現了?」
「肯定是被發現了。」
「不過……那小公子好像有點眼熟?」
成了凶屍的溫寧,和當時在蓮花塢穿著炎陽烈焰炮的溫寧,簡直就像兩個人。
「啊——」
「你鬼叫什麼?」
「剛剛那個溫家小公子,不就是夷陵老祖座下的鬼將軍溫寧嗎?」
此言一出,盡皆譁然。
「什麼?!」
「那是鬼將軍?」
「我不會看錯的,之前百鳳山圍獵,他出現過的,雖然眉眼長開了些,但絕對是溫寧沒錯。」
虛無之境漸漸安靜下來,許多人轉頭去看唯二的溫家人。
溫情,和溫寧。
待看清了溫寧的臉,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是溫寧啊!」
「他也參加了血洗蓮花塢?」
「不會吧?若他也參加了,魏無羨怎麼可能為了救他叛出江家?」
「可……剛才那個人就是溫寧啊!」
「先看看,這不是正在共情嗎,很快就會知道結果的。」
「對對對,看共情!」
——
這時,圍牆內傳來細細的哭聲。
踏踏的腳步聲中,一個男人柔聲道:「不要哭了,臉都花了。」
這個聲音魏無羨和江澄都熟悉無比,正是溫晁!
緊接著,王靈嬌嚶嚶地道:「是不是臉花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溫晁道:「怎麼會?嬌嬌無論怎麼樣,我都喜歡。」
王靈嬌動情地道:「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今天我真的……差一點就以為我真的要被那個賤人殺死,再也見不到你了……溫公子……我……」
溫晁似乎抱住了她,安慰道:「不要說了嬌嬌,已經沒事了。還好,溫逐流保護了你。」
王靈嬌嗔道:「你還提他!那個溫逐流,我討厭他。今天要不是他來得遲了,我根本就不會吃這麼多苦。我到現在臉還疼,好疼好疼……」
明明是她斥退溫逐流不讓他在自己眼前晃悠,才會自作自受挨了打,眼下卻又開始顛倒黑白。
溫晁最喜歡聽她委屈撒嬌,道:「不疼,來,給我摸摸……你討厭他不打緊,但是不要把他惹急了。這個人修為很是了得,我父親說過不少次,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還指望多用他一些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