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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昭華坐在八仙桌上,神情自若,語氣溫和,權當宣祈不在。

  春落暼了眼宣祈,見他無慍色,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聽謝昭華的,起身替她倒了茶。

  見春落如此,夏知只好也跟著做,起身去廚房,替謝昭華傳菜。

  謝昭華目光掃過畫竹,笑道:

  「畫竹,你還跪著做什麼?過來替我捏肩。」

  畫竹膽小,偷瞄了宣祈好幾眼,確定他不生氣後,這才輕手輕腳起身,走到謝昭華身後,替她捏著肩膀。

  目睹宣祈吃癟的楊嘉捏了把汗。

  嘖嘖嘖,世子妃的脾氣還真是……倔。

  世子這回,可有的受

  宣祈哂笑一聲:

  「謝府的下人我倒是使喚不動。楊嘉,過來斟茶。」

  謝昭華仍沒理他。

  約摸一刻鐘後,晚膳滿滿當當擺了一桌,秦府的丫鬟見宣祈在這,自然而然上了兩副碗筷,謝昭華沒說什麼,自顧用起晚膳來。

  「宜姝啊,多吃些,懷著身子辛苦,我瞧你清減了不少。」

  邊說,邊往謝昭華碗裡夾菜:

  「為著肚子裡的小傢伙,宜姝多吃些。」

  謝昭華沒動他夾的菜,別過頭吩咐春落:

  「春落,布菜。」

  宣祈冷笑,一雙眼直勾勾盯著春落:

  「春落,你若還想要這雙手,就把銀箸放下。」

  春落害怕極了,立刻跪地:

  「世子息怒。」

  宣祈沒恕春落起身,舀了一碗豬肚參雞湯放到謝昭華面前:

  「喝碗雞湯養養胃。」

  這回,謝昭華沒再拒絕,垂著頭,乖乖喝他舀的湯,隨後拾箸,夾起宣祈布的菜,送進嘴裡細嚼慢咽。

  「宜姝,來蘇州之前,我已派人把羽絡放了出來。刑部沒對羽絡用刑,她完好無損回了萬寶閣,你放心就是。」

  「母妃得知衛家一事後,和衛二夫人斷了乾淨,再無往來。」

  「那日來府上尋我的是前御史之女王容安,不是衛妤,京都傳我和衛妤私會,都是假的,你勿要放在心上。我派人打聽過了,王容安原本被送進了道觀,後來搭上了衛家,母親被衛二夫人騙去萬佛寺一事,是她一手挑唆。」

  「宜姝放心,我已派人教訓了王容安,諒她日後不敢再犯。」

  「還有衛妤,不知你可得了消息,三日前,陛下封衛妤為才女,納入了後宮。有太后舅母在宮中親自管教,想來,衛妤不會好過。」

  「宜姝,當日寫休書給你,非我本意。只是背後關係王府身家性命,我不得不寫休書給你。背後牽扯太多,一時解釋不清,我日後再同你細說。」

  「宜姝,你可知禮部為何遲遲不動婚書?若背後沒有陛下的授意,禮部哪敢同太傅做對?你我的婚事的是皇后賜婚,禮部婚書尚在,單憑我一封休書,做不得數的。」

  「所以,你仍是我的妻,是宣王府名正言順的世子妃。宜姝,隨我回王府好不好?宜姝莫要氣了,同我說句話可好?」

  ……

  宣祈身段放的極低,語氣溫柔無比,一邊替謝昭華布菜,一邊耐心的解釋。

  楊嘉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渾身不自在,乾脆退到門外守著。

  謝昭華仍不為所動,神色自若,只管進她的食,仿佛沒聽見一般。

  謝昭華吃的差不多了,放下銀箸:

  「夏知,你去看看安胎藥可煎好了,若煎好了就端上來,今兒逛了太久,我乏了,早些喝了藥,我早些歇息。」

  「是。」

  「春落,別跪著,跪久了傷膝蓋,快起來。」

  宣祈在這,春落不敢隨意起來,委屈無助的看了眼謝昭華,繼續跪著。

  「世子妃讓你起來,你起來就是。」

  宣祈發了話,春落這才敢起身:

  「謝過世子。」

  夏知很快端來了安胎藥,宣祈接過安胎藥,吹了幾口,試了試溫度,舀起一口,想要餵她。

  謝昭華沒喝宣祈餵的,從他手端過藥碗,一鼓作氣全喝了。

  ……

  喝過藥,謝昭華含了溫水漱口,隨後走到內室,坐到妝奩前,喚春落替她卸釵淨面,盥洗妥當後,自顧自上了榻,丁點兒不理宣祈。

  春落熄了燭,走到宣祈面前,面色為難:

  「姑娘……世子妃她歇了,世子如何安置?」

  「無礙,我在這坐一會。」

  宣祈踱到軟榻邊坐下,拿起謝昭華半翻的《周易》,安安靜靜的守著。

  春落方才熄了燭,怕宣祈傷了眼睛,忙拿起火摺子點了案几旁的燭。

  屋外蟬鳴不停,夜風拂散夏日的燥熱,屋裡的花瓶插著時令的鮮花,滿室芳香。

  孕期本就疲乏,何況白日裡逛了一天,謝昭華上榻後沒過多久,沉沉睡去。

  兩刻鐘後,宣祈放下《易經》,走到床前,輕輕掀開帳幔,溫柔注視著熟睡的謝昭華。

  宜姝正在氣頭上,不理他就不理他,總歸人還在,好端端活在他眼前,不像上輩子那般,死在他銀槍下,叫他日思夜想,悔恨掛念了十三年。

  趙國對齊國數十年的布局謀劃,先帝對宣謝兩家的疑心猜忌,梁憫溫潤君子笑裡藏刀後的運籌帷幄,精心算計……

  重生一事荒謬至極,上輩子的血海深仇,愛恨嗔痴,造化弄人,他不會告訴謝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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