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河州城輕而易舉收復了,城內二千多名吐蕃兵盡數投降。放冷箭的吐蕃將領被屬下揭發,被處予極刑。

  王君萬對城內的降兵甚感頭疼,請示王韶:“學士,這些人該如何處置?他們恐怕是迫於形勢才投降,說不定會藉機鬧事。”

  王韶面無表情道:“待到夜深時,盡數斬殺。”

  景思立內心湧上陣陣寒意,低聲道:“學士,殺降不祥啊!”

  王韶冷冷道:“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若降兵復叛,死去的就是我們的將士,子平能擔得起責任嗎?”

  景思立嘆息一聲,看來今晚河州註定要血流成河了。

  作者有話要說:  1.厚顏無恥地說,露骨山這一段自己還挺喜歡的。

  2.大家猜一猜男女主是下章重逢呢,還是下下章呢,猜對了獎勵紅包,嘿嘿。

  第57章 天涯霜雪霽寒宵

  同樣的夢境再一次襲來,扭曲的世界, 超速的計程車, 迎面撞上的卡車,王憶拼命掙扎,然而像是有一張無形的大網, 將他緊緊束縛住, 最終無邊的黑暗襲來, 他的意識再一次模糊。

  王厚在王憶窗前焦急的踱步, 他看到請來的大夫診脈良久,遲遲不肯說話,忍不住問道:“究竟怎樣了?”

  大夫嘆息一聲道:“這一箭正當胸口,傷及心脈,失血又多,實在是兇險。我只能竭盡所能去施救,至於效果如何,就只能看貴友的造化了。”

  王厚內心顫了一下, 雙手掌心冒出滑膩膩的冷汗, 這心境彷佛幼時生母垂危,也是這樣無知無覺的躺在床上, 他只覺得無比恐慌與迷茫。

  不知過了多久,王厚鄭重向大夫行大禮:“請閣下一定全力施救。一切拜託了。”

  大夫連忙答應回禮不迭,他亦十分感慨,方才與王憶上藥,才發現自己的病人居然是位女郎, 這樣柔弱的身軀,居然能承受住軍旅戰爭的磨難,原以為花木蘭從軍只是個傳說,如今竟然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

  王厚餵王憶喝下湯藥,看他面上雖然毫無血色,但已經不像前兩天那麼怕人,倒像極乏累之後熟睡的樣子,不由深深吁了口氣,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真的需要休息一下,卻見僕從前來稟告:李憲來了。

  王厚心中正在納悶,李憲已經走了進來,他決定開門見山:“處道,眼下長卿情勢危急,河州缺醫少藥,我決定帶他去洛陽治療。”

  王厚一驚,忙道:“此事與都知無關,長卿為救家父受傷,自然要由我王家負責救治。更何況,他現下的傷勢,不宜長途奔波。”

  李憲冷笑道:“處道,事已至此,長卿是什麼身份,想必你應該有所覺察吧。”

  王厚一愣:“我不明白都知的意思。”

  李憲掃了王厚一眼,壓低了聲音道:“處道是什麼發現長卿是女郎的?”

  王厚大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覆,卻見李憲放緩了聲音道:“處道可知長卿是富相公的幼女,八年前被夏兵擄去,後來幾經輾轉參了軍,在令尊麾下效力。我被陛下派往秦鳳路,除了例行公事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打探富娘子的下落。”

  頭腦中的疑問逐漸清晰,王厚渴望從李憲口中多聽到些王憶的信息,又不願意他說出令自己難堪的真相,誰知李憲不管不顧繼續說下去:“富娘子眼下尚未脫險,必須抓緊趕赴洛陽療治。這一回,陛下是不論如何都不會將她一人留在邊地的。”

  四周只剩下空寂的沉默,王厚如鯁在喉,做聲不得,眼睜睜看著看著李憲指揮下人,將王憶的行李抬上了馬車。當他們上前要挪動王憶時,卻被王厚低聲喝止:“且慢。”

  李憲提高了聲音:“處道這是要抗旨嗎?”

  王厚神色中有難以掩飾的痛楚,他沉聲囑咐道:“路途顛簸,還請都知讓人在車內多放些褥子,以免牽動她的傷口。”

  李憲深深看了王厚一眼,冷冷道:“不勞處道費心,我自會護她一路周全。”

  再次醒來,王憶的身份又變成了雲娘,回想不久前的軍旅生涯,彷佛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幻夢。

  一路上雲娘皆是病體纏綿,許是鬆懈下來,胸口的箭傷開始慢慢發威,整日高燒不退,湯藥喝下去效果也有限。這日午後,精神稍好,稍稍掀開馬車帷裳,瞥見了陌上流水潺潺。忍不住問下人:“已經是冬天了嗎?我們這是到了那裡?”

  一旁侍候的婢女輕輕答道:“娘子,洛河到了,我們快要進入洛陽。您再稍微忍耐半日,就能好好休息了。”

  居然是洛河,“如何清洛如清晝,共見初升又見沈”,這就要回到故鄉了嗎?想那班超年老思鄉,上書乞歸“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解憂公主紅顏離家,皓首歸來,更有多少和親女子,一出陽關,是有去無回,連骸骨都不能歸葬漢地,比起他們,自己是不是算幸運呢。

  八年的邊地生活早已將她改變,悄悄打開塵封已久的銅鏡,雖然面龐依舊青春,但眼底的滄桑卻是如何都遮不住。遙想二八年華,在金明池畔與寶安公主一行人一起賞花打馬球,那樣明媚美好的心境,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原來一場大夢初醒,她已不再是當初的少年。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