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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作任何一個國家,王位空懸,都將舉國動盪。光明國卻一直相安無事,原因誰都知道——無論是君王,還是議會,都不是國家真正的決裁者。

  「快去通知阿摩司殿下,只有他才能拯救光明帝國。」一個年老的議員說道,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阿摩司掌管至高神殿的時候。

  「可是……」另一個議員說,「根本沒人能聯繫到阿摩司殿下。」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一個年輕的議員怒氣沖沖地說道,「假如她沒有鳩占鵲巢,霸占至高神使之首的位子,羅曼國那群野蠻人根本不敢向我們出兵!」

  「連那群未開化的野蠻人都知道,光明國被一個女人掌權,是入侵的最好時機……為什麼神使們還在裝聾作啞?」

  「她是神眷者,」有人嘆了口氣,「神使們拿她根本沒辦法。」

  沉默了片刻。

  「神眷者又怎樣?如果不是她掌管至高神殿的事情傳到了羅曼人的耳朵里,戰爭根本就不會爆發,百姓也不會受戰火綿延之苦。神只是眷顧她,並沒有說她能執掌光明帝國。」一個議員冷靜地說道,「我有一個辦法,給她一個新職位,讓她把權力交出來。一切恢復正常以後,羅曼人自然會像以前一樣敬畏我們。」

  「沒錯。羅曼人這些年頻繁征戰,幾乎把整個大陸都侵略了一遍,卻一直不敢和我們開戰,說明他們一直對我們有所忌憚。但那個女人掌權後,他們就馬不停蹄地跟我們開戰了,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女人就是引起戰爭的罪魁禍首!」

  ……

  一番商討後,議員們得出一個結論:只要艾絲黛拉交出手中的權力,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他們敬愛神,仰望神,畏懼神,服從神的一切命令。

  但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整個光明帝國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同一時刻,艾絲黛拉也收到了邊境淪陷的消息。

  「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她側頭對瑪戈說。

  「羅曼人就是靠戰爭發家的。」瑪戈說,「戰爭對他們來說,就像呼吸一樣自然。以前他們遲遲沒有動手,是因為擔心神殿的精神統治會影響他們的管理。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神殿造的孽實在是太多了,墮落教士荒淫的生活,兜售贖罪券的行為,強迫信徒捐贈家產,裁判所荒誕的定罪……早就讓普通百姓對教理失望透頂了。」

  艾絲黛拉端起茶杯的碟子,喝了一口茶,嘆了一口氣。

  瑪戈有些奇怪:「怎麼了,陛下。您就快要成功了,為什麼嘆氣?」

  「我的計劃?」艾絲黛拉放下茶杯,饒有興趣地重複了一遍,「你覺得我的計劃是什麼?」

  「您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奪回失去的王位嗎?」瑪戈說。

  「這只是其中一個目的,」艾絲黛拉聲音低沉而嫵媚地說道,「我還有另一個目的,一個從來沒有變過的目的。」

  摧毀神殿,褻瀆神明。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她攔下弗萊徹司鐸的馬車,拿到推薦信,進入教區神殿,又費盡心思來到至高神殿,成為了唯一的神女。

  儘管中途發生了不少意外,但她的目的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現在,這個目的快要實現了,她卻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就像是要處決養了許久的寵物一般。

  當然,她決不會因為這種痛楚而停下前進的腳步,甚至有些享受這種痛楚,享受它在肌體擴張、蔓延的感覺,如同一把能燒掉雜質的火焰,把她的心臟和肌骨淬鍊得更為強大。

  她低垂著眼睫毛,用手指冷酷地抹掉了茶杯口桃紅色的唇印,就像是抹掉了這段時間甘美香艷的往事一般。

  「可憐的小蛇。」她滿含愛憐地想道。

  他為了她,背叛了自己的神性,她卻從沒有想過和他分享勝利的果實。

  即使他們已經如此親密,曾像水和玻璃一樣化為一體,但就連小孩都知道,水是自由的,可以流向任何地方,玻璃無法攔住她,也無法融入她。

  艾絲黛拉想得很清楚。

  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未來,交到一個無所不能的神的手上。並且,這個神凌駕在一切之上,統治並掌管天地萬物——包括她。

  除非他像謠言一樣徹底墮落,墜入欲望橫流的深淵,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光明神,也不再一個念頭就能掌控她,隨己意予奪她壽命或者力量。

  否則,只要他一日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造物主,她就一日想要褻瀆他。

  就像羚羊和獵豹,羊怎麼可能在危險的掠食者旁邊安睡呢?

  瑪戈沒有聽懂,她早就忘了艾絲黛拉瀆神的目的,正要繼續詢問,就在這時,一隊身穿鎧甲的騎士突然闖了進來。他們穿戴整齊,戴著頭盔和護喉甲冑,一看就來者不善。

  為首兩個人走上前來。其中一個人抱著頭盔,眼神傲慢地掃了她們一眼;另一個人則是她們的老熟人了,埃德溫騎士。

  瑪戈站起身,擋在艾絲黛拉的面前,厲聲問道:「誰允許你們闖進來的?」

  埃德溫摘下頭盔,上前一步,朝艾絲黛拉行了一禮,神色複雜地說道:「殿下,議會讓我們過來通知您,從今天起,您不必在主祭壇辦公了。只要您同意去其他地方辦公,並在這份同意書上簽字,我們就會離開,不會打攪您享用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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