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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為她被神眷顧,他們就要聽憑她的差遣,看著她揮霍無度,被她頤指氣使?

  神殿幾乎是怨聲載道。助手每隔兩天,就會收到一封言辭委婉的彈劾信,然而他仔細思考了一下艾絲黛拉的動機,卻是猛地一驚。

  之前,艾絲黛拉一定要消除贖罪券的存在,是因為想要毀掉神殿的聲譽,神卻親自出手整治了贖罪券,使她的計劃落空。

  表面上,她是受益者——神告示眾人,她是唯一的神眷者;實際上她敗得一塌糊塗,瀆神者引發了神跡,再沒有比這更嘲諷的事情,於是她打算自己成為贖罪券,親自破壞神殿的名譽。

  想到這裡,助手的神色不禁變得極為複雜。

  艾絲黛拉究竟和神殿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絞盡腦汁地敗壞神殿的名譽和風氣?

  同一時刻,埃德溫騎士也對艾絲黛拉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明白艾絲黛拉為什麼要這樣敗壞自己的名譽。

  他不知道艾絲黛拉和神的糾葛,以為艾絲黛拉只是想破壞自己的聲譽。

  轉眼間,距離西西娜的審判案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

  這兩個星期里,他時常會去拜訪艾絲黛拉,請她幫忙破解一些疑案懸案。

  在他的眼裡,艾絲黛拉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少女,比他見過的很多人都要聰明,不管男人還是女人。

  大多數女人只會搖著扇子,吃著蛋糕,花上一整天的時間研究彼此的扇子是哪兒做的,手套是哪兒買的;有個油頭粉面的花花公子想在她們的扇子上登記兩次,簡直是痴心妄想。

  男人們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看似比女人更加理性睿智,實際上談話的內容比女人更加粗野低俗;要是有個裸著胳膊的女人從他們的面前經過,他們會立刻忘記正在探討的話題,恨不得把一對眼珠子貼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艾絲黛拉是特別的。

  她看上去難以遏制口腹之慾,總是在吃甜點,唇角和指甲蓋上總沾著一點兒奶油。

  埃德溫騎士卻看得出來,她並不是特別喜愛甜食,只是需要一樣東西刺激口舌。

  他不由很好奇,她究竟經歷過什麼,以至於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保持冷靜?

  除此之外,艾絲黛拉的頭腦也是他見過的最靈活的,複雜的案情只需要幾張單獨拷問的口供就能釐清,比一些尸位素餐的調查官要強太多,並且精通好幾個國家的語言,甚至連古羅曼語都有研究。

  如此優秀的女孩……埃德溫騎士想不通她為什麼要敗壞自己的名聲。

  要是她能安分一點兒,不跟至高神殿的教士們作對,埃德溫騎士相信,她甚至能載入神殿的史冊,成為唯一被載入正史的至高神女。

  與此同時,艾絲黛拉正在主祭壇的餐廳里享用下午茶。

  瑪戈端著一盤巴巴朗姆酒蛋糕走了過來,放在了水晶餐桌上。

  艾絲黛拉一邊看書,一邊用手指蘸了點兒蛋糕表面的巧克力醬,塞進了嘴裡。

  「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她吮著手指,頭也沒抬地問道。

  瑪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我已經把信傳過去了。但過了那麼久……我不知道那邊的人是否還記得我,是否還相信我的話……而且,按照規矩,我應該早就被羅曼國負責清理細作的刺客殺死了。我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解釋,我還活得好好的。」

  艾絲黛拉漫不經心地說道:「人想活著,是本能。你不需要跟他們解釋什麼,解釋太多,反而會讓他們起疑心。」

  說著,她放下書,站了起來,走到瑪戈的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按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還記得弗萊徹司鐸死後,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嗎?」

  「您的話,我都會記在心裡。」

  艾絲黛拉微笑著,拿起桌上的餐巾,鋪在瑪戈的腿上:「羅曼人一直不敢入侵光明帝國,並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強大,也不是因為他們的兵力不足,而是因為他們沒有十足的把握瓦解民眾的信仰。只要神殿還在,即使攻下整個光明帝國,他們也無法收服民心,反而會養虎為患。」

  她握住瑪戈的手,想把她的手放在銀制餐叉上,但握上去的一剎那,她和瑪戈都感到了一陣難以形容的刺灼感——神留下的標記,在警告她們,保持距離。

  艾絲黛拉皺起眉毛,低咒了一聲,鬆開瑪戈的手,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指:「但現在,神殿有了式微的徵兆。只要把這個消息傳到羅曼人的耳朵里,無論真假,他們都會對光明帝國發起進攻。」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瑪戈壓低了聲音說道,「您是想和羅曼國聯合……攻破神殿嗎?」

  「想什麼呢,」艾絲黛拉看了她一眼,往茶里加了一勺果醬,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是想看他們兩敗俱傷。當牧羊人吵得不可開交時,伺機已久的狼就可以飽餐一頓了。」

  無論是神,至高神殿,還是羅曼帝國,都只是她登上頂端的墊腳石。

  瑪戈沒想到,即使她已經得到了至高神殿的話語權,即使她已經得到了神的眷顧,只差一句話,就能重回王位,卻仍然選擇這種危險而又極端的方式。

  她望著這樣的艾絲黛拉,忍不住用了從前的稱呼:「陛下,您為什麼……」

  「我哥哥是個廢物和懦夫,什麼都不懂,」艾絲黛拉說,「但即使如此,我的父親仍然想讓他繼承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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