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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重新摟住了他的脖頸。

  這一回,他再也無力抵抗,任由她撲進了懷裡。

  他原本想利用阿摩司的身份,暴露出可憎的獸性,肆無忌憚地親吻她,徹底覆蓋阿摩司留下的痕跡,可真正站在她的面前時,無論他的渴欲怎樣燃燒,都無法邁出那罪惡的一步,尤其是當她柔軟的胳膊摟住「阿摩司」的脖頸時,醜惡的妒火差點讓他粗暴地推開她,奪門而逃。

  但他還是留了下來,不抱任何希望地問了一句話。

  她知道他是誰嗎?

  他想從她的口中聽見怎樣的答案呢?

  洛伊爾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可以聽見怎樣的答案。

  這種時候,他除了是阿摩司,還能是誰?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艾絲黛拉勾著他的脖子,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踮起腳尖,「啪」的一聲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這個清脆的吻,簡直是可怕又美妙的驚雷在他的耳邊轟然炸開。

  ——她又主動吻了阿摩司。

  「你是我的小蛇。」

  他的心聲幾乎與這句話同時響起。

  有那麼幾秒鐘,他的頭腦混亂,手指發顫,眼前發黑,完全與自己的理智失去了聯繫。

  等他回過神時,已經化為一條噩夢般幽黑粗壯的巨蟒,緊緊地,緊緊地纏在了艾絲黛拉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①:設定參考自《中世紀人:全景式再現中世紀1000年裡民眾日常社會生活史》[英國]艾琳鮑爾 第 40 章

  第40章 突然間,他感到……

  艾絲黛拉被洛伊爾撲倒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他粗暴得就像是剛學會捕獵的野獸,幾近急切地纏繞著她,焦躁地吐著蛇信子,兩隻蛇瞳射出詭異的、激烈的、興奮的的亮光。

  任何一個人被這樣粗壯的巨蟒重重地糾纏住,都會感到恐慌。艾絲黛拉卻歡快地輕聲尖叫一聲,欣然地伸開雙臂,摟住了洛伊爾的蛇頭。

  「我的小蛇……」她像撫摸小貓一樣輕撫他頭部豎起的蛇鱗,柔聲說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認不出你呢?」

  她噘起漂亮的嘴唇,憐愛地在他醜陋的蛇喙上親了一下,嘆息著說道:「我無論如何都會認出你的。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正經地喜愛過什麼……遇到你之後,我才懂了喜愛的意思。」

  他似乎在聽,又似乎沒有,蛇身莽撞地在她的身上纏來纏去,快如閃電地吐著蛇信子。

  他暴露的動物本性越多,艾絲黛拉越是對他憐愛不已。

  她一邊輕柔地撫摩他,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是個古怪的女孩。我媽媽一直這樣說我,她說我養的寵物令人噁心,讓人想吐……其實,我只不過是養了一堆可以變成蝴蝶的毛毛蟲。」

  這是她第一次和人傾訴過去的事情。

  很奇怪。

  即使洛伊爾似乎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她還是覺得奇怪,下意識地想說幾句謊話,藏起真實的自己。

  她做不到把自己的情緒赤裸裸地呈現在另一個人的面前。

  哪怕那個「人」,是一條失去理智的蟒蛇。

  於是,她自然而然地往自己的傾訴里添加了幾句謊話——無傷大雅的謊言,頂多讓她的童年形象聽上去更加堅強;然後,繼續說道:「唯一和我親近的人是瑪戈,但我……傷害過她。」

  她的城府太深,心思又太重,再加上任何事都無法在她的心中激起強烈的迴響,使她沒辦法和人建立起親密無間的關係。

  她膽大、淡漠、熱衷於刺激,在很小的時候,就可以面無表情地把玩一條帶刺的毛毛蟲,研究一把隨時會走火的燧發槍,把充滿生命力的蝴蝶釘死在玻璃盤子裡。

  她和瑪戈認識,是因為她識破了瑪戈細作的身份,把她從一堆普通的侍女里揪了出來,對她實施了殘忍的刑罰,然後又給了她一顆甜蜜的糖果;恩威並施之下,才把瑪戈變成了自己的手下。

  她知道,瑪戈對她十分忠心。

  可她總是忍不住想,為什麼?

  假如有誰可能威脅到她的生命,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對方,就像當初她從王宮裡逃出來,遇見的侯爵長子——她看出了他的膽怯、軟弱,以及被怯懦包藏的一顆色心。

  他既想占有她,又敵不過恐懼想把她交出去。所以,即使那位侯爵長子對她的威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還是毫不留情地殺死了他。

  瑪戈卻忠心耿耿地追隨了她那麼久。

  艾絲黛拉可以坦然地利用瑪戈,卻始終對她的忠心感到不解,也沒辦法對她敞開心扉。

  她之所以能對洛伊爾敞開心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洛伊爾不是人。

  他的眼裡沒有複雜的人性,不會讓她感到困惑和危險。

  但凡養過動物的人都知道,動物的眼睛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最單純、最乾淨的東西。

  動物只有本能,沒有算計。

  見過被馴養的野獸嗎?

  艾絲黛拉見過。

  野外兇狠無比的獅子和豹子,只要在小時候被人親手餵過乳汁,就會對人產生深不見底的信任;就算後來被人虐待得骨瘦如柴、粗糙的鬣毛里爬滿了虱子,也不會暴起傷人。

  這就是動物的感情和信任。

  儘管她永遠不會對一個人產生這樣的信任,卻嚮往又迷戀這樣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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