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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信誓旦旦道:「崔兄,我所言沒有半分假話,你大可向她的貼身丫鬟求證。」

  崔慕禮似有所動,沉吟不語。

  「常言道最毒婦人心,崔兄,你定要擦亮眼睛,莫要步我後塵!」孟遠棠繼續添油加醋,「謝渺貪圖崔府榮華,想要攀上您這根高枝,怕我揭露她的真面目,所以將我騙到荒郊野外,殺人滅口,可憐我一片真心,錯付給這般女子……」

  竟還擠出幾滴鱷魚眼淚。

  燭色煌煌,投落在崔慕禮眉間,結成一片截然相反的酷寒。

  「原來如此。」他道:「你便打算用這般說辭,來詆毀阿渺的名聲。」

  ……

  孟遠棠僵住臉,緊著嗓子道:「呵,呵呵,崔兄此言差矣,我是她親生表兄,對她了解甚深,怎會惡意——啊!!!!!!!」

  「嘣」的一聲輕響後,他齒襲劇痛,猝然口噴鮮血!

  他、他的牙,他的牙!

  「表兄?」崔慕禮收回手,朝他步步逼近,「你算她哪門子的表兄?」

  崔慕禮唇畔噙笑,深眸卻如淵,危險至極。

  孟遠棠痛得嗚咽難鳴,目光無法從他身上挪開。

  此時的崔慕禮褪去謙雅,周身寒意逼人,就像——就像劊子手舉著的那把刀,飲過無數血頸,冤魂滋養出的駭怪!

  「嘔!」

  孟遠棠將方才飲下的茶水全數吐出,哭著求饒,「崔大人,我知道錯了,您別殺我,您留我一條狗命!我什麼都能做,只要您不殺我!」

  「殺你?」崔慕禮仿佛聽到笑話,「崔某是朝廷命官,怎能草菅人命。」

  孟遠棠剛一喜,又聽他問:「孟遠棠,聽過胡庶五十刑嗎?」

  孟遠棠茫然,什麼胡樹五十行?我還楊樹六十不行嘞!

  崔慕禮道:「胡庶是漢人建朝後的第一位掌邢官,他生來嫉惡如仇,最恨作奸犯科之輩,在他任職的三十五年裡,他共發明五十種刑罰,專用來懲戒犯人。」

  孟遠棠的瞳孔急速收縮:他,他什麼意思?

  崔慕禮不疾不徐地問:「剝皮,斷椎,烹煮,灌鉛,插針……足足五十種刑罰,你更喜歡哪種?」

  孟遠棠抖若篩糠,懼到極點已說不出話。

  崔慕禮輕笑一聲,附到他耳邊道:「放心,我不僅不殺你,還保你能活到六十。」

  第91章

  一眨眼便到崔家祭祖的日子。

  天未亮, 崔家祠堂內便供上三牲飯菜,三茶五酒,由崔太傅主祭,所有崔家男兒們匯聚一堂, 長者著褐色深衣, 小輩則是廣袖襴衫, 燒香叩拜,讀祝文,獻嘏詞, 以求先祖保佑。

  沉香瀰漫間,崔家男兒神色正肅, 一秉虔誠。

  待到焚祝詞時,崔太傅將酒酹在棉帛上, 回身喊道:「懷瑜。」

  崔慕禮從人群里走出, 朝他恭敬作揖, 「懷瑜在。」

  崔太傅道:「來。」

  崔慕禮踏上台階,站到崔太傅身側, 「祖父。」

  崔太傅將手中祝詞疊好,遞給他, 「由你來焚燒祝詞。」

  此話一出, 下首的各位心境不同:有不滿的,有欣慰的, 有艷羨的,更有鬱悶不已的……

  「是。」崔慕禮頷首,接過祝詞後, 先往堂前一拜, 聲聲朗道:「松柏落落, 厲寒不衰,常青之志,傲骨不折,願我崔家砥節礪行,勿忘在莒。」

  其餘崔家男兒聲若洪鐘,齊齊念道:「願我崔家砥節礪行,勿忘在莒!」

  崔慕禮焚盡祝詞,站起身後,崔太傅朝他肩上拍了拍。

  力道雖輕,其意重如千鈞。

  祖孫二人未置一詞,卻都心如明鏡:崔家未來,已到了換人攜領的時候。

  祭祀結束,眾人返回崔府。

  崔慕禮與崔士碩並肩而行,崔士碩問:「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崔慕禮道:「林太醫妙手回春,用藥精準,如今傷口已無大礙。」

  「那就好。」崔士碩問:「若是缺藥缺銀子,儘管上你母親那裡支。」

  崔慕禮道:「好。」

  崔士碩又問:「打算何時回刑部?」

  「羅尚書前些日子便派人來催,我預備明日復工。」

  「這個羅必禹。」崔士碩不悅地負手,「刑部沒其他人了嗎?光等著你回去做事。」

  崔慕禮道:「陛下秋狩將歸,紅河谷災銀案亦到結案關頭,羅尚書忙得席不暇暖。」

  「行吧,那你注意分寸,別勞神傷身。」

  「多謝父親關心,我曉得。」

  兩人踏進禹園,崔士碩道:「再有半月是慕晟的百日宴,你提前空出時間,莫要與其他事務撞到一起。」

  崔慕禮道:「好。」

  崔士碩偏首看了他一眼,道:「你祖母昨晚找我談天,說起了你的婚事。」

  崔慕禮問:「祖母說了什麼?」

  崔士碩意有所指,「蘇小姐最近來得很勤快。」

  崔慕禮只道:「她是夕珺好友,過去也常來崔府。」

  崔士碩心存試探,「你祖父十分欣賞蘇小姐的父親,稱他廉明公正,高節清風,是難得一見的好官。你祖母稱,蘇小姐雖定過親事,但娉婷秀雅,才貌兼備,堪為大家之婦。」

  崔慕禮道:「您也這麼認為嗎?」

  崔士碩捋捋鬍鬚,語重心長,「你很快便年滿二十,是該將婚姻大事提上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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