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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勞煩小姐在此稍等,奴婢這就進去通稟。」

  *

  兩刻鐘後,虹嵐返回門口,領著謝渺與拂綠往裡去。

  「夫人正在前廳喫茶,謝小姐請隨我來。」

  素心院是個二進院子,謝渺與拂綠剛進前院,便見兩旁又各站四名侍衛,站姿如松,威風凜凜。

  拂綠不僅咋舌:定遠侯府當真派頭十足……她不敢再到處看,眼觀鼻鼻觀心,乖巧地跟在謝渺身後。

  虹嵐在門口停下,向內輕喊:「夫人,謝小姐到了。」

  屋內秋蕪回道:「進來吧。」

  謝渺由虹嵐引進廳堂,見一美婦人坐在正中高椅,眼神矜淡地掃向她。

  謝渺垂首,手指相扣腰側,彎腿屈膝一福,知禮又懂分寸,「謝渺拜見定遠侯夫人。」

  定遠侯夫人的聲音不疾不徐,優雅而舒冷,「無須多禮,抬起頭來看看。」

  謝渺抬起頭,與定遠侯夫人的視線對個正著。

  少女正是如花年紀,膚如凝脂,粉面桃腮,瞳間似落星辰,流光溢溢。最妙的是那身氣度,年歲雖小卻落落大方,見到她仍神容有度。

  定遠侯夫人暗暗誇讚,不動聲色地問:「聽說你與南兒相識?」

  謝渺也在端詳她。

  美婦人眉目如畫,風姿綽約,看上去約莫三十出頭,緞織彩百花上襦搭錦葵紅馬面裙,寶髻松挽金翠,雍容華貴,光艷奪人。

  這便是周念南的母親,定遠侯夫人林杳——果真如傳聞中般絕色無雙。

  她斂眸笑道:「崔二表哥與三公子相熟,我與三公子有過幾面之緣,並不熟。」

  不熟?

  人性約莫就是矛盾,謝渺若急急表態與周念南相熟,定遠侯夫人定難生好感。她坦蕩蕩地說與周念南不熟,反令人覺得有趣。

  定遠侯夫人道:「先坐下說話。」

  這就表示還算看對眼,可以說幾句話的意思。

  秋蕪奉茶,謝渺接過,淺淺啜了一口。

  桌案上擺著一隻紫銅瑞獸香爐,煙霧如蛇,細細裊裊,繚繞騰升。

  定遠侯夫人似乎忘記有外人在場,招來虹嵐問了些話。虹嵐附耳輕聲匯報,半晌後,她抬抬手,慢條斯理道:「便這樣辦。」

  秋蕪端著切好的水果碟子上來,柰果、蒲桃、甘棠與石榴籽,精緻地擺成四瓣花狀,俏俏麗麗的顏色拼在一起,十分賞心悅目。

  「都是新進的果子,味道正好,謝小姐嘗嘗。」秋蕪笑道。

  謝渺抿唇一笑,「早知道夫人有許多好果子,我便不帶柿子來獻醜了。」

  定遠侯夫人望向拂綠手中那籃澄紅飽滿的柿子,挑著眉問:「是你摘得?」

  她做這個表情時與周念南真當像極,然周念南是俊美頑劣,她卻含萬般風情,直叫謝渺看得一愣。

  定遠侯夫人見她盯著自己發呆,撫著臉道:「我臉上長東西了?」

  謝渺回過神,嘆道:「我是在想,女媧娘娘好生偏心,將您捏得國色天香,對我們卻是敷衍了之。」

  定遠侯夫人聽她語氣真摯,心底頗為受用。

  謝渺接回方才的話題,「柿子是我與兩個婢子一起摘的,聽聞夫人在此,便送來給夫人嘗嘗。我想著雖不是稀罕東西,但在清心庵結的果子,總歸染了些寺廟香火。」

  定遠侯夫人頷首,「說得有理。」

  拂綠適時將籃子遞給虹嵐。虹嵐側過身,對定遠侯夫人道:「夫人您瞧,這些柿子比昨天三公子拿回來的更漂亮。」

  她將話頭再次引到周念南身上,謝渺卻無所動,笑言:「也有不好看的,都拿去做了柿餅,夫人若是喜歡,改天我再送來。」

  繞著柿子聊了幾句後,定遠侯夫人寒暄道:「我與你姑母有段時日沒見,她最近可好?」

  謝渺眼中浮現融融暖意,「下個月是祖母的六十大壽,姑母正忙著籌備壽誕呢。」

  「那可是件大喜事,到時我要登門去討杯酒吃。」

  「夫人若能來,祖母與姑母定然歡喜。」

  「我家小混球平時多受你崔二表哥照拂,崔老夫人的六十壽誕,我定不能錯過。」

  一句半嗔半喜的「小混球」,不知包含了多少寵溺。

  周念南真幸運,有個疼愛他的母親。

  謝渺撇開那點子羨慕,從善如流地撒謊:「哪有,我姑父常常說表哥太悶,多虧有周三公子在,不然成天只曉得讀書寫字,連門都不願意出。」

  話便自然而然地到了崔慕禮這裡。

  定遠侯夫人道:「你表哥在刑部當差,想必事務繁忙。」

  「是呢,表哥經常忙到深更半夜才回,我看他恨不得睡在衙署。」謝渺頓了頓,低聲道:「夫人聽說沒,近段時間,京里不怎麼太平?」

  定遠侯夫人道:「怎麼?」

  謝渺道:「我聽崔表哥私下與姑父聊天,說是兩個月前,京城郊外湧入流民,人數不可小覷。」

  大齊這些年天災四起,先有蝗蟲過境,莊稼顆粒無收,再是黃河潰堤,洪水肆虐下瘟疫泛濫,樁樁災禍加在一起,周邊百姓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家園被毀後,他們不得已背井離鄉,一路向富庶地帶遷移,有不少人便跋山涉水到了京城。

  定遠侯夫人對此早有耳聞,更在暗自盤算救助流民一事,便道:「他們失去庇護,顛沛流離至此,甚是孤苦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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