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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畢竟也算得上是宮闈密事,落人口舌總歸是皇家顏面有損。陛下密旨,還請公公成全。”

  “成全成全,自當成全。”普善倒是坦然,“我這條命是瑾仙撿回來的,能報他一二,也是理所應當。就是不知這小丫頭……唉,丫頭,你可願意?”

  素馨被他們這一通啞謎搞得滿頭霧水:“素馨,素馨愚鈍,請公公明示。”

  “就是說,你願意用你的命,換瑾仙自由之身嗎?”

  素馨愣了愣,盯著那酒杯,便取過一飲而盡。

  “同您一樣,素馨的命也是公公撿回來的。”

  這下倒換普善愣了,隨即他笑道:“沒想到你這小丫頭,也是個烈女。”同樣取過鴆酒一飲而盡,“好了,這下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那人躬身行了一禮,帶人離開了鴻臚寺。

  周圍漸漸飄起了青煙。

  “真好,沒想到瑾仙還有夙願得成的一天。”普善不講究地直接躺在了地上,“素馨丫頭,你害怕嗎?”

  素馨也坐下來,搖了搖頭。

  她並不害怕,只是有些遺憾。

  在瑾仙身邊待得久了,自然聽慣了靈均伯庸講風雪劍在江湖,是何等意氣風發。只嘆生未逢時,那些風華,她都沒有見過。若能讓他重返江湖,不受這牢籠所困,別說是她微不足道的一條命,即便挫骨揚灰,她也心甘情願。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來世若可追,不知可否……

  火光中,她似乎看到一抹青影向她奔來。

  天正三年,鴻臚寺大火,掌香監鴻臚寺卿瑾仙身隕,其下亦守節殉主。上大慟,輟朝三日,親往弔唁。

  ☆、番外·泉鄉水長

  門前的那條河已經不知道流過了多長的歲月,又要繼續流過多長歲月。

  “這時節桃花開得正好,可以采了做桃花釀。”

  岸邊的桃樹歪斜著,直垂臨水面上。素馨踩著青石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摘。可她記得提著裙擺不被沾濕,卻忘記了袖中的那塊帕子,等回神去找時,已經順著水流飄到對岸去了。

  “先生……”她轉頭望向一旁的白衣男子,略帶撒嬌地求救。

  男子搖搖頭,放下書捲起身:“你真是越來越淘氣了。”也不見他動作,白影一閃,便將那塊繡著桃花的素色絹帕遞到素馨眼前了。

  “多謝先生。”素馨笑眯眯的接過,復又去摘那桃花了。

  “我看桃花別的地方開得也都好,你又何必獨摘這一處的?”男子笑笑,揶揄了一句,“這次是我撿帕子回來,別一會兒你自己掉進河裡,還要撈你上來。”

  素馨不服氣道:“先生瞧不起我!我哪有那麼笨?”她指了指面前的桃樹,“我看過了,這周圍的桃花數這株最艷,要它釀出酒來,顏色才喜人,不然怎麼叫作桃花釀?”

  “原來如此。”男子煞有其事地點頭道,“不曾想做這桃花釀還有諸多講究,受教了。”

  素馨嘆了口氣道:“先生除了在喝茶上講究些,真是其餘一概不管。”

  “所以,多虧有你照料了。”男子笑道。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看看時辰?我在外面辛苦一趟,回來沒飯吃就算了,連口茶也不給嗎?”戴著斗笠的男子放下包袱,抱怨道。

  “哎呀,普善師父回來了。”素馨忙放下竹簍,匆匆回屋去,“我這就去準備飯菜。”

  “素馨丫頭,我都還俗了,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普善師父’了?”瑾言摸了摸他那顆毛扎扎的腦袋,有些鬱悶。

  沈靜舟挑挑眉,瞥了他一眼:“總不好叫你叔父之類吧?”

  瑾言頓了頓,搖頭道:“這不是把我叫老了嗎?不妥不妥。”

  “普善師父!你記得把那簍桃花洗淨晾上,回頭做桃花釀要用。”這邊話音才落,那頭素馨開了窗,就喊了這麼一句。

  瑾言不滿道:“我這才剛回來,你就給我派活兒!你家先生在這兒坐半天了,怎麼不讓他弄?”

  素馨更不滿了:“先生身子才剛好,怎麼能讓他做粗活呢?”

  弄個花也是粗活?

  瑾言訕訕道:“你這養的真是個好丫頭,這麼偏心眼。”

  沈靜舟捧起茶盞輕輕一笑:“誰家的自然偏心誰,天經地義。普善師父趕緊做活去吧。”

  瑾言瞪了他一眼,悻悻而去。

  嗯,桃花開得真好啊。

  從前觀音山下的宅子已經被某個員外買下,變作了客棧。

  素馨不願瑾言再破費,只道中庭梨樹下埋的兩壇酒若還在,便央他買下。

  “這是什麼好酒?要我費了好一番波折,快啟來嘗嘗。”這酒看起來頗有些年頭了,瑾言分外好奇,許久未曾飲酒,也是嘴饞得緊。

  素馨笑道:“白繩系的是壇梨花白,想來也有十二三年了,味道應是不俗的。紅繩系的……是花雕。”

  “花雕……莫不是有十六七年了?”沈靜舟問道。

  素馨微微點頭。

  他又笑道:“那這酒可是金貴得很,得好好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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