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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筵漫不經心地說道:「不知姑娘對於方才二人所言,是何看法?」

  沈沅嘉抿了抿唇,淡聲道:「朝陽之事,我一介女流,如何知曉?」

  陸筵含笑,道:「也不算是朝堂之事,更何況,此處就你我二人,你就算說了些僭越之言,也沒關係,我不會去告發你。」

  沈沅嘉被他的話逗笑,道:「談什麼告發不告發,當今聖上並非是非不分之人,哪會因為一些言論而隨意懲治他人?」

  陸筵聞言,嘴角彎了彎,心情愉悅了幾分。

  「安遠侯許是比不上祝憂之,陸學儀等人,可他也有自己的才能,陛下並非昏庸之人,重用何人都是其的策略,我等不是他,不能得知陛下的想法。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朝堂本就變幻莫測,今日是他起,說不定明日就是他落,起起落落,出乎意料。」

  沈沅嘉目光沉靜,說道:「我倒認為,適當的挫折更能磨礪人心,若是安遠侯德不配位,陛下貶斥他,也是合理的。若是安遠侯因此發奮,使自己變得更加優秀,那也不錯。」

  沈沅嘉的話語,並非因為安遠侯是其夫君而有所偏頗,也並未對當今聖上有所怨懟。

  陸筵眼中閃過讚賞,不愧是他心儀的女子!

  「安遠侯是我夫君。」沈沅嘉忽然道。

  「可能公子會覺得,我方才的話太假了,可我自己知曉,我不偏不倚,正是心中所想。安遠侯若是青雲直上,位列重臣,我自是驕傲歡喜,可若他被貶,我也不會傷心失落。於我而言,平安喜樂,夫妻和睦,方是我之所願。」

  說著,沈沅嘉抿了抿唇,羞赧道:「公子可會覺得我心愿平庸,胸無大志?」

  陸筵凝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方道:「並不。」

  他心之所願,亦如她。

  沈沅嘉見他並未輕視她,舒了口氣,笑道:「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啊。」

  陸筵笑了笑,不答,抬步便往雨中走去,大雨瞬間就將他的額發打濕。

  他也想清楚了一些事。

  「公子?」身後傳來沈沅嘉的驚呼聲。

  陸筵止步,回首:「姑娘留步,家中有事,我先行離去了。」

  說著,就轉身欲走。

  可不過剛走了兩步,自己頭上的大雨便消失不見,而他眼前,也多了一抹紅影。

  他微愣,站定。

  就見沈沅嘉舉著油紙傘,站在他身後,紅梅綻放在頭頂,替他遮去風雨。

  「公子,這把傘你拿去吧!這麼大的雨,你若是淋濕了,難免不會感染風寒……」

  少女嬌艷若陽的容顏上滿是關切,正如他們第一次遇見時,黑洞洞的山崖處,光暗交接,少女輪廓瞧不真切,唯有一雙眼裡的擔憂,如同明月般耀眼。

  她擔憂地望著他,與現在,一般無二。

  陸筵心中,像是朝陽下洶湧的海面,湧起隱秘的澎湃。好在,她未曾改變,即便他曾經想要破壞她的平靜與幸福,她仍是那樣純稚。

  陸筵指尖微動,伸手接過沈沅嘉的傘,雨水順著傘面流下,似一道珠簾,讓兩人自成一方天地。

  雨幕下,傳來男子清淡淡的聲音。

  「姑娘,後會有期。」

  若他毀了沈沅嘉的幸福,她會鬱鬱寡歡,怨恨不已,他是否舒暢開心?他是否能夠得償所願?他已然夠卑劣了,卻不想,將這卑劣血淋淋地暴露在她眼前。

  陸筵心想,以後,他的愛慕,唯他一人知曉便可。

  他惟願,她一生喜樂安康。

  第76章 前世(結束)

  再次得知沈沅嘉的消息,是在承乾六年,冬。

  陸筵在朝中威望深重,朝堂上下,無人不俯首稱臣,恭敬非常。

  得知沈沅嘉死訊的時候,陸筵正在露華宮栽種牡丹花。

  露華宮中有一溫泉,陸筵興起,便在露華宮中辟了一塊地,用做花房。其中四季如春,每日都有盛開繁複的花朵,美得好似人間仙境。

  裡面皆是他親手栽種的花卉,無一不是牡丹。

  沈沅嘉喜愛牡丹,愛屋及烏,陸筵便也對牡丹頗為喜歡。

  許是心虛,露華宮外,他下令不許栽種牡丹花,久而久之,旁人都說他極為厭惡牡丹。

  趙江海弓著身子將一疊奏摺捧進來,可他不敢踏進花房,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門口。「陛下,這是今日您要批閱的奏摺。」

  陸筵拿著剪子,小心地剪下來一根斜斜長出來的枝葉,方道:「等會兒再閱。」

  趙江海道:「喏。」

  陸筵餘光見他直挺挺地站在那,也想著替他找些事情做,便隨意道:「近來京中有什麼有趣的事嗎?」

  陸筵閒時,也會從趙江海這裡聽一些趣事。

  趙江海聞言,想了想,笑道:「昨日禮部尚書和忠信侯在花滿樓里因為一個花魁大打出手,最後忠信侯抱得美人歸,不過禮部尚書心有不忿,便寫了封信給忠信侯夫人,忠信侯夫人提著刀殺上了花滿樓,夫妻二人鬧得雞犬不寧。」

  忠信侯夫人是將門之女,忠信侯懼內的名聲整個盛京無人不知,偏偏忠信侯總愛作死,時不時要去青樓逛一逛。

  陸筵不置可否,對於趙江海的趣事沒覺得哪裡有趣。

  趙江海繼續道:「今日安遠侯娶妻,京中都在傳他與這位繼室的青梅竹馬之誼。聽說安遠侯的原配夫人並非是榮陽侯府的嫡女,而是一介孤女,恰逢榮陽侯夫人痛失愛女,她無意間見了她,心生愛憐,便將其收作女兒,代替了原來的侯府嫡女。而安遠侯年少時與這原侯府千金一見傾心,互許婚約。哪料心愛的女子走丟,兩家婚約本該作罷。可安遠侯情深義重,見這孤女與心愛之人有幾分神似,為解相思之苦,他便將一番情意盡數都給了這個孤女。兩人成婚後,日子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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