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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煉小心翼翼的打開,裡面赫然是失蹤的胡大人頭,以及一把開始鏽蝕的菜刀與一方硯台。
「這是本官派水鬼在你窗外的春陽湖中撈起的物證,驗查之後菜刀就是萬花樓後廚丟失的那把,你屋中少了硯台,而此處又恰恰多了一方。
莫不是你想和本官說這是巧合不成?這包袱皮所用的是件大袖羅衫,上面可刺著你的名字呢,你還有何話說?」蔣煉拍桌喝問。
「人是死在我房中,兇手用我房中的衣物包裹人頭又有何奇怪?硯台可能是兇手怕包袱在湖中浮起故意放進去的,再加上一把不知從何而來的菜刀,如何讓小女子服罪?」周素娥爭辯。
「周素娥,你當真是嘴硬。罷罷罷,本官就給你好好分教一番。」
蔣煉開始了他的案情分析:「本案的疑點在於,兇手為何要砍下人頭?以至於仵作都以為死者是因被人砍下人頭而亡,實則不然,死者根本不是因此而死。
死者是被硯台砸擊後腦而亡,人頭我已找到,仵作也重新驗過了,後腦確有硬物砸擊的痕跡,兇手之所以砍下人頭,其實就是為了掩飾死者的真實死因。
而需要掩飾這一點以避開懷疑的,只有你,周素娥。仵作一開始說,死者的頭是被一刀剁下,要麼兇手膂力驚人,要麼兇手五短身材。可是還有第三種可能是仵作沒有想到的,也就是你所用的方法……」
說到這裡,蔣煉明顯在周素娥的眼睛裡看到了慌亂的神色。
第22章 萬花樓無頭男屍案 22
蔣煉沒有理會,繼續接著說,「我第一次在萬年縣衙見到你那晚的衣裙時便心有所疑,裙裾下方為何會有噴濺狀的細小血點?
若如你所說只是掀開帷幔,必不會有這些血跡。這其實是你殺人時濺上的,可為何又會在裙裾下側呢?
原來你所用的殺人方法就是,殺掉胡大之後,先輕輕砍了一刀在死者後頸,將刀固定在傷口所產生的骨縫處。
然後蓋上之後用來包裹人頭的大袖羅衫,再攀上床上的仙女下凡綾,最後雙腳同時用力跺在刀背處,從而將人頭砍下。
你所說的什么小解回房之後發現死者已被砍去人頭,其實根本就是為了製造不在場的證據,那時死者只怕是已經被你灌倒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你……你……你沒有證據,你想冤殺我!」周素娥聲嘶力竭的大喊。
蔣煉可憐的看了一眼她,「我派人查過,你家本是屠戶,後來家道中落才被賣去青樓,所以在頸骨上找到關節之處對你來說並非難事。你要證據是吧?你可記得這雙繡鞋與衣物?」
蔣煉展示的正是周素娥被萬年縣所取走的那套沾血的衣物。
「你想說繡鞋與衣服上的血是你踩在床邊掀開床幔所沾染到的是吧?」
蔣煉問了周素娥一句,「你自己睜大眼睛看清楚。」繡鞋的鞋底是千層底,之前所納的針線已經被蔣煉用小刀全都挑開了。
蔣煉一層層的將鞋底由外向內的剝開給周瑟娥看。被血水所浸染的鞋底越往裡顏色越淡,直到最後在靠里的幾層裡面,兩個鞋底都只剩一根淡淡的紅色血線橫亘在腳掌靠近腳後跟的位置上。
「這就是你跺的那腳所留下的痕跡,還要抵賴嗎?」蔣煉問。
周素娥慘笑一聲:「是我做的,他該死!」
「為什麼要殺胡大?」蔣煉一看她招認了,就不急了,問一下作案動機。
「你也知道我是家道中落才會淪落風塵。你可知我為何家道中落,還不是因為這廝,平日裡來敲詐勒索也就罷了,還與旁人串通用病豬來騙我父親錢財。
旁人買了病豬肉,吃出了病,我父親才惹上官司最後連氣帶病撒手人寰,我也被賣入青樓。
那日這廝居然來了萬花樓,也不知是從哪裡謀得的錢財,他沒有認出我,我想這倒是好機會,便害了他的性命。」
「那她是共犯咯?菜刀是她偷的吧?」蔣煉看了一眼跪在一旁,一進來別瑟瑟發抖的小翠兒說。
「是我讓她做的,她並不知曉所為何事,大人不要為難她。」周素娥急忙分辨。
「你們倒是姐妹情深……不過,本官只問官司,具體判案還由其他人做,你到時再去分辯吧。」
蔣煉不想再呆下去了,他願意相信周素娥所說的是實情,可是殺人就是殺人,由不得他來判案。雖然法理他懂,但是即便是二世為人也狠不下這番心腸。
揮揮手,讓手下的人把二女臨時收押,蔣煉自己從一旁的緹騎手裡取過文書記錄,就去找沈文博交令了。
沈文博對蔣煉大加讚賞,五日便破無頭男屍案,中間還破獲了突厥在長安的情報網,這著實令他在驍騎衛顏面大漲。當真是好好勉勵了蔣煉一番。
第23章 萬花樓無頭男屍案 23
忙完無頭男屍案,蔣煉不想知道那兩個苦命女子的後續下場,他總覺得自己有助紂為虐的地方。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又過了三日,突然有人傳令,千戶大人有請。
「卑職參見千戶大人。」蔣煉的禮數還是很周到的。
「免禮,免禮,來文孚,坐。」自打上次的案子之後,沈文博對蔣煉倒是頗為客氣。
「文孚呀,上次破獲突厥探子一事,上頭的獎勵有消息了。你的勛官應該能升到從五品騎都尉,至於銀錢布帛應該也不少,旨意這幾天應該就會下來。」沈文博笑嘻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