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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二明一拍驚堂木,大聲質問道:「瀋陽老兒,本官來問你,你可知罪。」

  沈先生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是程序化的東西:「小人知罪,但不知道罪犯哪條?」

  尤二明點頭,用很隨意的語氣說道:「好,來人!給沈先生筆墨伺候著。沈先生,本官聽聞你寫得一手好字,今天本官就厚著臉皮向你討要一封墨寶。如果你寫的好,我就放了你,如果你寫的不好……」說著,尤二明從簽筒里抽出簽子,一口氣抽了五根,代表著五十大板。

  沈先生看到了尤二明的動作,雖然心裡充滿怨念,但他還是從差人的手中接過紙筆墨硯。宣紙鋪在地上,一共是二十幾張。沈先生手持狼毫筆,胡亂蘸了幾下墨,心中越想越悲憤。他拿著筆的手在半空微微顫抖,像是在下什麼決心的樣子。終於,他猛然抬頭,代表著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好!我寫!不知道大人想讓我寫些什麼內容?絕是清官?!明鏡高懸?!愛民如子?!」

  到底是讀書人,最後文人的骨氣,還是戰勝了害怕酷刑的恐懼。

  尤二明面對沈先生的嘲諷,倒是也沒有生氣,或者是很生氣,但為了保持一個官員的姿態,裝作滿不在乎。他輕輕揮手:「不用,本官讓你寫的很簡單。本官最喜歡李易安的詞,我說一些她填的詞的題目,看你知不知道。首先,你給本官寫一首李易安的《如夢令》。」

  沈先生輕蔑地一笑:「李易安可不是就填過一首《如夢令》,你要我寫哪一首?」

  尤二明:「昨夜雨疏風聚的那首。」

  沈先生筆走龍蛇,很快便把這首《如夢令》寫在了宣紙上: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沈先生挑釁地說道:「寫完了,大人,你可要過目一番?」

  尤二明:「不著急,你再給我寫一首《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的那首。」

  很快,宣紙上出現了李易安的《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見到沈先生這麼輕鬆就寫出自己出的題目,尤二明喜出望外地繼續說道:「很好,再給我來一首《南歌子》。」

  沈先生忽然輕輕抬頭:「尤大人,要我說……」

  尤二明以為沈先生又要問是那首《南歌子》,所以不耐煩地說道:「天上星河轉的那首。」

  「哈哈哈……」沈先生忽然大笑起來,不住地笑,放肆地笑,大膽的笑,最後竟然趴在地上,笑得捂住了肚子。

  這一幕讓尤二明很是費解,為什麼自己讓沈先生寫一首《南歌子》,他就笑成這樣啊?

  尤二明生氣地說道:「混帳!不要再笑了,趕快給我起來把這首《南歌子》寫完。」

  沈先生從地上爬起來,強忍住笑意:「好,我把這首《南歌子》寫完,但是,要是有人問起來的話……這可是你逼著我寫的。」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涼生枕簟淚痕滋。起解羅衣聊問、夜何其。

  翠貼蓮蓬小,金銷藕葉稀。舊時天氣舊時衣。只有情懷不似……

  寫到這裡,沈先生的眼神忽然凌厲起來,他揮袖手筆,最後三個字也落在宣紙上:舊家時!沈先生長出一口氣,瞟了尤二明一眼:「好了,還有什麼要寫的嗎?」

  尤二明自信滿滿地站起來:「當然有,我還要你簽字畫押,在卷宗上寫下你自己的名字。」

  沈先生昂首挺胸:「我再問一遍,我罪犯哪條?」

  尤二明:「大膽!你這是真不要命了嗎?好,本官成全你!你犯下的罪行,本官就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說給你聽。」

  「呵!洗耳恭聽!」

  尤二明站起來,走下大堂:「首先,是你的不在場證明。楊茂才和韓廉二人死去的時候,包含你在內,一共有四個人有不在場證明。早早死去的蔣忠的鄰居施大娘,天虹書院的兩個學生何載道和許之謙,最後,就是你。也就是說,你們四個人的嫌疑目前最大。」

  沈先生:「這話倒是不假,我承認楊茂才和韓廉兩個人死去的時候,我沒法證明自己沒有時間去殺人。但是,你也說了,包括我在內有四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殺人的不一定就是我。還有,楊茂才和韓廉都是我的學生,我沒有理由殺死他們。」

  尤二明冷哼一聲:「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教書匠!殺人動機是嗎?我就給你一個殺人動機!還記的前段時間墜崖身亡的蔣忠嗎?據我所知,蔣忠是你的學生,你平時很照顧他,是與不是?」

  聽到這裡,沈先生的臉色有了變化,他低下頭:「我確實對蔣忠有所照顧,他無父無母,自己一個人生活。我是他的老師,對他照顧一下,這沒什麼不對吧。除非是換成老大人您這樣的人,能鐵石心腸,冷眼旁觀!」

  尤二明:「你就儘管逞口舌之快吧。蔣忠不是鼎州本地人士,是幾年前從越州搬到這裡來,投靠自己的叔父的。你也不是鼎州本地人士,你是在蔣忠之前很多年搬到鼎州來的。猜猜巧合的地方在哪裡?你的老家也在越州!更巧合的是,蔣忠還在你所在的書院讀書。蔣忠死後不久,天虹書院的學生人手一封血字試卷,上面表明是蔣忠的叔父回來為侄兒報仇,凡是欺凌過蔣忠的人,都會被殺死。死掉的楊茂才和韓廉,都是曾經欺凌過蔣忠的人。結合這些線索,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蔣忠的叔父,你來到鼎州之後改名換姓,在天虹書院教書。後來蔣忠來投靠你,你讓他不要對人聲張,並暗中對他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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