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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非花不是很明白:「還得往裡搭錢?怎麼會這樣?」

  宋青玉解釋道:「不清楚,但事實就是這樣。在發放賑災糧的那段時間裡,褚一白的糧行每天都要從倉庫里提出了大量的糧食和糠麩。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發放到災民手裡的混著糠麩的賑災糧。但是奇怪的事情是,這些混入糠麩的賑災糧的數目很驚人,比原本的賑災糧多出三倍!而不對帳的銀兩,就算是都用來買糠和糧食,也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我才會說,他們這麼做,不僅一文錢落不下,甚至還得往裡搭錢……一次讓人無法理解的貪污。」

  花非花咬著嘴唇:「可是,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

  宋青玉陷入沉思:「所有的意料之外,都必然會在情理之中。所有看似沒有意義的事情,都可以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花非花繼續問道:「那,這場需要往裡搭錢的貪污,怎麼解釋呢?」

  宋青玉劍眉緊蹙:「我目前倒是想到了一個可以解釋這一奇怪貪污的理由,但是……如果這場貪污真像我想像的那樣,就麻煩了。」

  花非花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她已經猜出了一二,但是,還是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宋大哥,奴家還是不懂,你仔細說一下。」

  「如果的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褚一白的死亡,很可能就是起源於這次奇怪的貪污。你之前偶然間碰到褚一白和一個神秘人秘密見面……」說道這裡,宋青玉忽然停了下來,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凌厲,掃了花非花一眼。

  「哦,奴家明白了。」花非花見宋青玉的樣子不對,立刻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奴家大膽猜測一下,褚一白並沒有直接參與這次貪污,真正的貪污者在他的糧行購買糧食和糠麩時,褚一白髮現了貪污者的罪行。褚一白會可以記錄下這個帳簿,就是為了敲詐貪污者。仔細想想,那天奴家偷聽到的殘缺的內容,明擺著就是褚一白正在進行敲詐。褚一白玩火自焚,對方動了殺意。殺死褚一白的兇手雖然貪污了賑災糧款,但是被褚一白連番敲詐,所以他入不敷出,導致了辛辛苦苦貪污一次,卻還要往裡搭錢的奇怪現象。」

  宋青玉順勢欣慰地一笑:「嗯,就是這樣。」

  花非花穩定了一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貪污了賑災糧款的貪污者,也就是殺死褚一白的兇手是……」

  第二十二章 風雨欲來

  「每日天曉日將出時,將一小盂浮於大盂水面上,至日入時自然水滿,小盂沈於水底為度。卻取出小盂,去其水,再浮於水面上,至來日天曉,仍舊沈於水底。昏曉二時,俱以水滿為度,定其晝夜。」——《漏刻經·下漏法》

  宋青玉面無表情,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說道:「世昆已經把案子解決了,兇手是陳大寶。那個密室就是陳大寶殺人後躲在房間裡,然後在夥計們撞開門時,趁機混入夥計。褚一白臨死前曾經用指甲在桌腿上刻下過一個十字,用來告訴我們誰是兇手,那個十字代表著荊州捕頭制服上的四角星星。所以說,荊州之行,無論是貪污還是褚一白死亡,都是陳大寶做的。」

  宋青玉站起來:「行了,你整理了一天的帳簿,也很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花非花苦笑一下:「好,奴家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間後,花非花的額頭上不禁身出層層冷汗,她覺得宋青玉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怕。之前,在天字五號時,他明明已經有那麼一瞬間對自己敞開心扉。但是,轉眼之間,他就又重新開始提防花非花了!

  這並不是花非花多慮,宋青玉確實是在對花非花展現了一部分內心想法之後,立刻切換回防禦狀態了。

  原本,宋青玉正準備告訴花非花自己對奇怪貪污現象的猜測,但是,他忽然之間意識到——花非花在貪污這件事上怎麼這麼上心,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盯著我問?所以,他在那一瞬間停了下來。

  之後,花非花趕緊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因為貪污者被敲詐的緣故,所以才會產生貪污入不敷出的古怪現象。但是,敲詐是發生在貪污之後,貪污的時候就已經入不敷出了,所以花非花的觀點並不能解釋這一古怪現象。這是花非花故意賣的一個破綻,讓宋青玉覺得自己想法簡單,不夠謹慎,不像是那種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的女人。萬幸,花非花好在是糊弄過去了。

  接下來,宋青玉對於兇手的回答的,完全引用了宋世昆的推理。陳大寶躲在房間門後,在大家沖入現場的一瞬間,趁亂混入人群,造成一個密室。但是,事情真的是這樣嗎?這個手法可以實現,但是……花非花用自己的指甲在桌子上用力地劃刻,指甲都快磨平了,桌子的表面依舊平整光滑。天然居的桌子不便宜,都是上好的竹子做的。一分錢一分貨,人的指甲是不可能在桌子上刻下一個十字的!所以,陳大寶殺死褚一白的事還有待商榷。

  如果說宋世昆忽略了這一點,那倒是可能。宋世昆因為史妍的緣故,失去冷靜,找到一個能證明兇手另有其人的線索,他會不管這個線索是不是兇手故意偽造的,直接選擇相信。那麼宋青玉呢?他查案多年,隨時隨地都保持一分近乎冷酷的冷靜,這麼簡單的東西,他不可能沒發現。宋青玉,他根本是不打算對花非花透露自己查到了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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