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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付繼傑是哪年去世的?」

  「2002年,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中國隊進世界盃嘛!」

  旁邊一人忽然說道:「你記錯啦,打預選賽進世界盃是2001年!」

  「哦對對對,2001年。」

  第十八章 而是要羞辱他!

  2001年,中國申奧成功、國足出線、加入WTO……那一年所發生過的事情,是每一個經歷過的中國人都很難忘記的。而也就是在這一年,付繼傑死了……

  「他是因為什麼死的?」畢煒問道。

  那個戴著茶色眼鏡的老人喝了一口茶水:「自殺。」

  「自殺?」

  「對,好像是三伏天的時候,七月底我記得是,就吊死在後山了。」老人伸手一指門外。

  畢煒透過晨霧的籠罩,隱約看到了一條墨岱,綿亘不絕。一個人,絕不會輕易地選擇自殺。問起這件事情的原因,老人們卻紛紛搖頭說不知道。有的說,聽說付繼傑在外面欠了債,還不起了;有的說,是因為付繼傑有了什麼抑鬱症;還有的傳得更邪,說無兒無女的付繼傑突然被一個年輕人找上了門,那個年輕人自稱是他的私生子……不過關於其中的細節,很多人都說不出來。這些,都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人死了,是非也不少。畢煒只喝了一口豆漿,一口油條,光顧著和老人們聊天了,早餐都已經涼透了。畢煒也沒有了胃口,他付了錢,匆匆出了店門,驅車前往後山的方向駛去。

  付家坪的占地規模不小,畢煒足足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了後山。在過年的欣喜氛圍中,這座不甚高大的山,倍顯凋零蕭索。畢煒沿著山路而上,終於找到了老人們口中所說的那棵樹。從這棵樹上來看,跟普通的樹木沒什麼區別。畢煒仔細圍著樹木轉了一圈。

  剛才,畢煒最後問起有關於付繼傑的一些事情,大致梳理出來了一些脈絡:付繼傑曾經和許長友是師兄弟,後來付繼傑的嗓子不好,沒能走上職業演員的道路。但是他是學過花臉的,所以,有空的時候就會勾描一些京劇面具。相比於那些業餘的人,付繼傑的面具生動形象,因此也成為了全付家坪學習的對象。

  距離付繼傑吊死在這棵樹上已經過去了十五六年了,看樣子,是不會有什麼收穫了。畢煒忽然想到了什麼,他馬上又下了山,驅車趕回燕垣市。

  郭世昌接到了畢煒的電話的時候,正在和三個朋友搓麻將。他很不高興,大年初一的接到了警察要求配合調查的電話,真不吉利。他晦氣地罵了一聲,找了人來替自己的位置,然後拿起外套往單位趕去。

  到達那裡的時候,畢煒正站在大鐵門外跺著腳,腳下散落著一堆的菸頭兒。郭世昌下車,掏出了鑰匙,別看他背後罵畢煒,真見了面,他也不敢說什麼,還滿臉堆笑的:「喲,畢警官,新年好新年好,大年初一您就這麼辛苦啊!」

  畢煒說道:「唉,您不配合,我只好辛苦辛苦嘍!」

  「這是哪兒的話?上次您要的一些資料不都給您了嘛。沒想到,您現在又要找票友大賽的。」說完,他打開了門,迎進畢煒。

  畢煒和他走進了院子:「郭團長,您也別不高興。我們都是拿的朝廷的俸祿,當然要為朝廷分憂了。」

  郭世昌苦笑:「對對對,您說的沒錯。」他內心卻在嘲諷:媽的,哪來兒這麼一個二百五?

  在市京劇團的資料室里,郭世昌撅著屁股找了好久,又打了三個電話,這才在一隻布滿了灰塵的紙箱子裡找到了一張光碟。光碟沒有外包裝,只是用一張白色的掛曆紙簡單地包裹了一下,上面全都是灰塵。

  郭世昌拿出來吹了一口氣,「噗」,灰塵揚起,嗆得治咳嗽。他說道:「畢警官,應該就是這個了,我們先看看。」

  畢煒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往外走的時候,郭世昌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媽的,這老劉辦事太不靠譜了,資料也不整理,回頭得跟他說說。」

  回到了郭世昌的辦公室,畢煒終於看到了這段二十年前的錄像。二十年前,不管是台上的付繼傑還是台下的許長友,都正值壯年。只可惜,錄像的年份太久遠了,畫質很模糊,不過也能勉強看清楚。

  付繼傑正是《鎖五龍》,台上的他淨勾藍碎臉,藍扎巾、茨菇葉、紅耳毛子、紅扎、藍龍箭衣、苫肩、下甲、大帶、紅彩褲、厚底,再加上極其專業的身手做派。當真是把單雄信對李世民及瓦崗故友的恨展現得淋漓盡致了,只是,他的嗓音不似許長友那樣的渾厚。尤其是那句「我為你造下了三賢府,我為你花費許多財」,竟然沒有高上去。鏡頭無意中掃過的評委席,畢煒看到他們聽到這一句後,開始交頭接耳了。

  就在鏡頭閃過的一瞬間,畢煒忽然按下了暫停鍵。郭世昌詫異地看著畢煒,畢煒一臉凝重地神情看著顯示器。他按了一下後退鍵,在畫面上,畢煒指著一個頭髮濃密的人說:「這個人,就是許長友,對不對?」

  「對,我是坐在他旁邊的,這就是我。」

  畢煒詫然道:「你也是評委?」

  「對,那時候,我還不是什麼團長呢,就是一個演員。那天,我記得我、許長友、王瑜我們幾個人都在,評委有七八個人呢。」

  「那關於其中的細節,你說一下吧。」畢煒之所以想到這些,是因為他看到了畫面中的許長友有點兒不對勁。在別的評委小聲議論的時候,許長友本人卻巋然不動,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台上的付繼傑,臉上卻掛著一種譏笑,似乎,他很期盼付繼傑在台上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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