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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煒停好了車子,剛打開車門,就聽到了店裡傳來了「吱吱呀呀」拉奏京胡的聲音,隨後,一個高亢的聲音唱著:「到如今出了個奸曹操,上欺天子下壓群僚……」是京劇。畢煒這幾天因為案子的原因,逼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聽各種京劇名段。不僅僅限於花臉戲,老生、旦角,甚至整折的戲他都會聽。網上的這些資料很全。恐怕一個星期前,畢煒都不可能說出這段戲的名字。但是他現在稍微一聽,便知道屋裡的人唱得是《擊鼓罵曹》,這也是京劇中老生的一個名段兒。

  畢煒聽到屋內傳來的京劇的唱腔,他的心情激動起來,快步走了過去。這並非是他多麼的喜歡京劇。老實說,這幾天聽戲聽得畢煒都快吐了。而是因為,兇手製作出了京劇臉譜,這證明兇手對於京劇是有著一定了解的。付家坪又是產面具的地方,說不定在這裡,畢煒能找到一些線索。

  他掀開了棉門帘進入了屋內。屋子裡,除了幾個小孩兒外,沒有人看他。拉京胡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瘦骨嶙峋的。而站在了屋子正中央,唱戲的同樣是一個老頭兒,戴著茶色玻璃的眼鏡。偶爾唱到動情之處,還不忘擺幾個架子,很有味道。他們兩人的周圍,圍坐著一圈的老人。有的老人隨著唱腔打著拍子,有的老人握著手裡的茶杯輕輕地晃著頭,還有的人則是張著口型不出聲,跟著老人的唱腔一起無聲地唱著。畢煒只是在靠近中間的地方找了一張空桌,坐了下來。

  一直到這段戲唱完,才從最裡面靠牆的位置站起來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的胖子。廚師服已經很久沒有洗過了,一身黑色的油膩。他過來問畢煒:「小伙子想吃點兒什麼?」

  畢煒說道:「一碗豆漿,兩根油條吧。」

  「好嘞,一碗豆漿,兩根油條!」老闆高喝一聲,進了裡間的後廚。

  隨後,一位老太太又站出來了,唱了一段兒程派的代表劇目《鎖麟囊》,贏得了大家的喝彩聲。而這段西皮流水終了,老闆也端上來了早餐。畢煒低頭喝著,老闆就坐在了他的對面,笑呵呵地問道:「小伙子,我看你不像本地人啊。」

  畢煒撕開了一段油條,泡在了豆漿里,喝了一口說道:「嗯,我是路過的。大過年的,只有你這一家店開著,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早餐就進來了。」

  老闆「哦」了一聲。老人們的表演結束了,不過他們沒有立即散去,而是坐在了一起聊著天。老闆兩隻手放在了膝蓋上,笑著說了一句:「怎麼著,今天還是中場休息是吧?」

  其中一位老人笑道:「那當然啦,人老啦,不服不行啊!咱們可沒有人家付老二那兩下子。」

  另一個人皺眉說:「提他幹什麼,大過年的多不吉利。」

  沒等第一位老人開口說話呢,又有一位替他說道:「嗨,咱們都這把年紀了,再說人家老二都死了十幾年了,提一提也沒什麼。難道你還看不開啊?」

  畢煒忽然間察覺出了什麼:老人們所議論的付老二死了十幾年了,自己要找的付繼傑也死了十幾年了。這兩個人難道是同一個人?

  他悄悄地問老闆:「老闆,他們說的付老二是誰,是得了腦血栓後遺症的那個人嗎?」

  沒想到,還沒等老闆開口回答呢,坐在遠處的一位老人竟然聽到了畢煒的話,站起來說道:「小伙子,你說的那是吳老二,腦血栓後遺症。」大家哄堂大笑。

  畢煒訕訕賠笑,心想:這群老頭兒老太太耳朵也太好使了吧?

  其中一個老人主動聊起來了:「老二是我們村子裡的,以前學過戲的。我們這些人里,只有他真正在科班學過。本事嘛,當然也是最高的了。」

  「哦?京劇界裡我還認識幾個朋友,這位叫什麼啊?」

  「我們這村子裡,都姓付,旁姓外人很少的,除了這個馬胖子!」老人指著老闆打趣說道,「這個付老二大名叫付繼傑,是我們這裡出了名的票友。在全市的票友大賽都拿過獎的!」

  「哎,你說的不對。老二人家系統地學過戲,你怎麼能說人家是票友呢?」另一人心生不滿,似乎想要替付繼傑討回公道。

  這時候,又有一位老人說話了:「老六說得也沒錯。老二的嗓子壞掉了,高腔上不去了,只能是當個票友了。不過,那次大賽給他獎,我聽說也是有內幕的。底下那個評委許長友,就是他原來的師兄,當師兄的當然要照顧他了!你們沒見過老二的獎盃,你見過嗎?」他問旁邊的一位老人,那老人搖搖頭。他說道:「那就對了嘛,我聽說,老二一回來就把獎盃給砸了,說是丟人!」

  許長友竟然和付繼傑是師兄弟?之前的鮑長年為什麼沒有提起過呢?而且,從姚敬芝的口中,畢煒得知了一個重情義的許長友,可是他摔斷了師弟鮑長年的腿。這一點是無可置疑的。那麼,許長友和付繼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恩怨呢?京劇門兒里,通常一個人可以拜幾位師父。付繼傑可能會和鮑長年不同師,這一點也是有可能的。

  畢煒覺得自己腦子有點兒亂,許長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付繼傑有徒弟嗎?」他問了一句,儘管,之前已經從賣面具的老人口中得知了這些情況。

  一位老人拍著大腿說道:「哪裡有什麼徒弟啊,連孩子都沒有。他女人那段時間難產死了,大人孩子都沒保住。說這話都得是……哦對,二十六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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