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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獵一邊走一邊問許問君。
許問君回答:「看過了,小侯爺沒事。」
曹獵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邊走一邊說道:「他是想告訴我,雖然我這樣的人,弄死他並沒有什麼難的,就好像碾死一隻螻蟻一樣,但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每個人都可以拼命,雖然……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拼命的時候,依然是螻蟻,然而不巧的是,他不是螻蟻。」
他問許問君:「如果他要動手殺我,你擋得住嗎?」
許問君回答:「不知道。」
曹獵心裡嘆了口氣,不知道?
不知道,不就是擋不住嗎。
他身後傳來了一陣鼓聲,不急不緩,這曲子他沒有聽過,於是駐足。
仔細聽了一會兒,那鼓曲明明不激昂也不猛烈,可是聽了之後卻讓人心中隱隱約約像是有一團火要燃起來。
「這是什麼曲子。」
曹獵自言自語了一句。
「獵鼓,又叫壯行鼓。」
許問君的臉色也變了變,似乎對這鼓聲有些感觸。
曹獵問他:「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這是我北疆老家那邊的獵人們,冬天進山狩獵之前的壯行鼓,我老家在厄爾倫湖邊上,另一邊就是大白山。」
許問君道:「我們那邊的人很窮苦,靠打漁捕獵為生,每到冬天,大雪封山之後,獵人們就要進山狩獵。」
「大雪封山後,山路難行,無比險惡,一不小心就會葬身在山裡,可是又不得不去,因為那個時候狩獵最容易,收穫最多。」
許問君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壯行鼓,因為我們那邊的人很少走出來。」
「明智兇險,卻不得不去。」
曹獵自言自語了這九個字。
「有點意思。」
曹獵笑起來,大步向前。
牢房裡。
李叱一邊輕輕敲打著牛皮鼓,落槌很輕。
和著鼓聲,他嘴裡輕輕的念叨著什麼。
「山上有惡狼啊,我有獵叉。」
「山上有黑熊啊,我有獵叉。」
「山上有老虎啊,我有獵叉……」
「我有獵叉啊……都不怕。」
此時曹獵他們早就已經走了,整個牢房裡只剩下李叱一個人,所以沒有人為他鼓掌附和。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外邊的風聲和鼓聲顯得那麼配。
鼓與風和聲,是金戈氣。
一夜就這樣過去,風吹了一夜,鼓只響了一陣。
李叱自然是一夜沒睡,他雖然知道這些人還沒有害死他的心,然而獵人啊,在山中狩獵明知四周隨時都會有豺狼虎豹。
不敢睡,不能睡。
……
……
第五百六十章 我可以不來的
李叱一直在牢房裡熬到了天亮,看起來他這一夜倒也無所事事。
時而坐下休息一會兒,時而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踱步,偏偏就是不睡。
從曹獵走了之後,也就沒有人再來打擾,可李叱卻一會兒都沒有閉眼。
值守的那幾個獄卒都睡了半夜,因為他們確定李叱不敢跑。
清晨的太陽光線很柔和很美,像是少女的回頭一笑。
曹獵在睡覺,就在這安陽府的正堂里睡覺,以至於沒有人敢來這裡打擾。
而在安陽府的院子裡,丁勝甲一早就到了,他昨夜裡睡的也不踏實,因為他並不知道小侯爺會怎麼折磨那個李懟懟。
然而在詢問之後才得知,小侯爺居然和李叱喝了酒,聊了天。
這讓丁勝甲有些疑惑,再問那李懟懟,獄卒說是那人一夜沒睡,來回走動,看似不安。
丁勝甲想著,李懟懟再怎麼樣,終究也是會怕。
這一夜不敢安睡,便是證明。
他吩咐人出去買了些早飯回來,特意交代要買包子,肉包子。
等手下人回來之後,他帶著早飯進到牢房裡,卻發現李叱不在。
這把丁勝甲嚇了一跳,再看到後窗那崩碎的樣子,他猜著李叱是跑了。
所以他覺得李叱格外不理智,都已經這個時候,跑了有什麼用?
而且,又能跑到哪裡去?
就在想這些的時候,見李叱從後窗翻了回來,看到丁勝甲李叱就忍不住笑了笑。
他說:「見笑見笑。」
丁勝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李叱道:「我每天早晨都要去茅廁,總不能在牢房裡解決。」
丁勝甲心說你真是個講究人,把牢門鎖鏈扯斷出去教人敲鼓,然後回來,把後窗踹碎了出去上了個廁所,然後又回來。
李叱看了看丁勝甲手裡的早飯:「咦?包子嗎?多謝多謝。」
他伸手就要過來拿,丁勝甲問道:「你剛剛去過茅廁,洗手了嗎!」
李叱道:「你沒發現我頭髮還有些濕?」
丁勝甲覺得事情並不對勁。
李叱道:「我不是一早出去的,天沒亮就出去了,地形不熟悉,找茅廁找了一會兒。」
「這一夜沒睡渾身皺巴巴的難受,見有房子門沒鎖著,進去看了看,原來是廚房,我就自己燒水洗了個澡。」
就在這時候,丁勝甲聽到後院那邊有人喊。
丁勝甲側耳聽了聽,是在喊昨夜裡進了賊。
那廚師一早來,嚇了一跳,廚房的門開著,他給整個安陽府衙門的人燉菜用的那口大鐵鍋里水還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