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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薛繼,乃是罪臣姜氏之餘孽。」

  一時之間,滿朝譁然。

  說話間,那劉御史已經把陳紹整理出來的證據擺到了明面上,有這家譜、還有當年姜氏的親筆信為證,薛繼的身世可以說是已經坐實了。

  陛下尚在昏迷之中,誰也不敢妄自主張處置了薛繼,徐闌與太子秦和猶豫了許久,才定下決斷。

  秦和站在上首,皺著眉頭沉聲道:「此事等父皇清醒之後再做決斷。」

  誰料群臣是壓根沒打算買帳,一聽這話,頓時炸了鍋,喧鬧聲充耳不絕,大有不將薛繼押入大牢今日這朝會就別想散的架勢。

  陳紹陰陽怪氣道:「如何處置,自然有律法決定,刑部、大理寺數十位大人都能一同審理,徐大人和太子殿下還有什麼疑慮?」

  徐闌道:「沒有陛下的詔令,怎能輕易拿人?」

  陳紹又道:「證據確鑿,刑部同大理寺都有權直接拿人。」

  徐闌反駁道:「可今時今日你們要捉拿的是當朝丞相!」

  陳紹聽了這話嗤笑一聲,嘲道:「王爺犯法尚且與布衣同罪,何況丞相?」

  徐闌默了,壓了一肚子鬱氣卻又無可奈何。心裡稍稍算計了一番,抬頭看向了人群中的大理寺卿馮明檢。「馮大人,你怎麼說?」

  馮明檢從聽見這事是起,就已經微微皺了眉頭,現下既然點到他的名字,自然張口直言道:「陳大人所言不錯,依照大周律,此事證據確鑿,理應將丞相押入刑部大牢。至於劉御史先前彈劾的十餘條罪狀,可以由大理寺協同刑部審理。」

  本想著讓他救場,誰知這人給砸的更實了。

  徐闌無奈至極,又抬頭看向了太子,只等他決斷。

  太子秦和猶豫許久,終於心底一橫,鬆了口:「就先依照馮大人所說的辦吧。」

  這一頭薛繼剛剛起床,坐在院裡飲茶看書,小日子過得正滋潤,突然前邊大門就被人一舉撞開,一列身著刑部官服的小吏魚貫而入,最後才是陳紹,只見他面含笑意,緩緩走進院中,到了薛繼的面前。

  眼前這情形,薛繼早已有所預料,所以昨日上午他就讓王衢駕車將後院女眷都送回江陵去了。眼下偌大的薛府,只他一人。

  陳紹打眼掃過院裡的一草一木,才正眼看向面前的薛繼,皮笑肉不笑道:「薛大人,得罪了。」

  ——

  五月,秦胥醒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可下邊人哪敢再把朝廷的事報上來刺激他,只等他身子漸漸恢復些才敢一一稟報。

  秦胥聽聞薛繼下了獄,說不上是什麼心情,著急,卻又苦悶。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剛想讓人備轎去刑部大牢,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此事去刑部最多就是探視,無濟於事。

  「去大理寺!」

  正午,一駕馬車停在大理寺門前,這馬車可不是尋常達官貴人,這是天子駕臨。

  馮明檢聽人通報,忙起身出門相迎:「陛下萬歲,您剛恢復些,怎麼到這兒來了?」

  秦胥擺了擺手,道:「進去說……」

  兩人進了正堂,下人識趣地退下了,臨走時還不忘把門帶上。

  秦胥輕輕敲了敲身旁的矮桌,冷聲道:「馮明檢,你是聰明人,如今薛陳二人黨爭奪勢,你又何必插手?」

  馮明檢坐不住了,起身朝著他拱手欠身,辯解道:「此事雖由黨爭而起,可劉御史彈劾之事並非子虛烏有。」

  秦胥請嗤一聲,顯然不以為意。「那依你說,他這罪要怎麼判?」

  「光是姜氏餘孽這一條,就已是死罪難免。不單是他,江陵薛氏都難逃罪責。」馮明檢坦然道。

  秦胥臉色變了,眉頭緊鎖著,扶著一旁的桌子身子向前傾,緊緊盯著馮明檢的目光,沉聲問道:「當年姜氏滿門抄斬,如此決絕,當真合乎禮法?」

  馮明檢心底一緊,難得不敢說話了。心裡掙扎著猶豫了許久,才平靜答道:「臣不敢妄言,舊帳難查,但江陵薛氏偷渡罪臣餘孽是不爭的事實。」

  秦胥厲聲喝道:「有什麼舊帳不能查?朕命你徹查!」

  馮明檢無奈了,再欠身一拜,勸道:「陛下,就算是不計姜氏餘孽這一條,以薛繼假公濟私的諸多行徑,也足以死罪了。」

  這話讓秦胥怔住了,薛繼以權謀私做的那些事他並非不知,可這些……怎麼就成死罪了?很快,他反應過來了。

  「只是「足以」死罪,卻未必非死罪不可,是嗎?」

  「陛下,何必呢。」馮明檢嘆息一聲,低下了頭。

  秦胥攥著拳頭捶響了一旁的桌面,頗有小孩子鬧脾氣的模樣,怒道:「朕命你此事作罷!」

  說來也奇怪,明明前些年處處看丞相不順眼的人是他,如今到了處決丞相的時候,他又不肯了。

  馮明檢看不透他心裡想的什麼,只是家訓向來就五個字「盡公不顧私」,這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哪怕是陛下的意思。

  「恕臣不能從命。」

  到最後,秦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送回紫宸殿中,只知道自那一日起,他身子又開始惡化,時不時昏迷不醒、徐皇后整日陪在他身邊,哭得眼睛都腫了。

  而秦胥每回醒來問的話題都躲不開丞相薛繼,他一再逼問,身旁伺候的人卻不敢說。

  如今薛繼的案子已經牢牢握在了陳紹的手裡,短短半個月,誰也不知他從哪兒挖出這麼多大大小小四十多條罪狀,大手一揮直接給判了腰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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