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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涪佛身點點頭,說道,“這白玉玉佩里的,可是臨正法師?”
日光菩薩應道,“正是小徒。”
“小徒當日離開淨琉璃佛國時候,我便已推算到他有此一劫。但因果已生,劫數難逃,我也不好阻攔他,只能放他離開。”
“幸而佛主告訴我,小徒即便入了劫難,也還能有一線生機......”
說到這裡,日光菩薩的目光便落在了淨涪佛身身上。
淨涪佛身心有所感,悄然壓低視線,避開這位菩薩的目光。
日光菩薩不以為意,只繼續道,“這麼多年歲月流轉,終是機緣到了。它落到了淨涪法師的手裡。”
淨涪佛身慢慢頜首,但仍是沒有接話。
“我要替小徒多謝淨涪法師這些時日以來的溫養。”日光菩薩端正了臉色,鄭重與淨涪佛身一拜。
淨涪佛身陡然一驚,快速閃身避開,“使不得使不得,不過是因緣巧合而已,弟子哪兒能受菩薩如此重禮?”
日光菩薩搖頭,不接受淨涪佛身的說法。“不然。若不是淨涪法師你,我這小徒便是有佛主護持,也終難熬歲月磨鍊,被磨去所有積蓄,甚至是化生入魔,斷去他與我佛的諸般緣法。”
淨涪佛身聽到日光菩薩的這番說法,又見日光菩薩態度很是溫和,隱隱有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意,心中一動,便問道,“何以至此?”
日光菩薩再是嘆了一聲,“因緣如此,劫數成就,自然便成這般模樣了。”
他說著,又問淨涪佛身道,“淨涪法師心中可是還有疑問?”
淨涪佛身點了點頭。
日光菩薩便輕輕一晃手中擎著的那支蓮花,蓮花頂端那幾如大日般渾圓燦華的寶珠便也隨之輕搖,灑落一道珠光。
珠光順著風的方向,在淨涪佛身身前浮定。
淨涪佛身看了一眼這道珠光,目光又自放遠了去,越過這道珠光看見對面的那位日光菩薩。
日光菩薩對他笑。
淨涪佛身便伸出手去,輕易摘下那道珠光。
珠光牽引著淨涪佛身,隱隱帶動著他的手移動。
淨涪佛身心思轉過一回,卻沒有按捺,只順著珠光的牽引,將這道珠光挪到眼前。
不是讓它完全貼入眼睛,而是浮在眼前。
珠光在淨涪佛身眼前氤氳開來,也給淨涪佛身帶來了另一中他往常還不曾注意到的視覺。
哪怕沒有人與他點明,淨涪佛身心中也悄然浮出兩個字眼來。
佛眼。
這道浮在淨涪佛身眼前的珠光,讓淨涪佛身暫時開啟了佛眼,得以通過佛眼來看遍這個重天世界。
以淨涪佛身當前的修為境界、肉身強度,若真是在他的肉身上打開佛眼,怕是還沒多看兩眼,他的心神與法力都會被這佛眼完全抽空。
現在這般就不同了。
淨涪佛身並不是真的開啟佛眼,而是由這一道珠光牽引成就佛眼。佛眼的消耗也罷,負擔也罷,通通都有這一道珠光承受,卻是用不著損耗淨涪佛身自身的力量。
淨涪佛身這一回,哪怕單只是這一雙暫時性開啟的佛眼,也足夠讓他獲益匪淺了。
佛眼的威能果然非同凡響,淨涪佛身只是那般虛虛往前張望,虛空中便有許多法理湧入他的雙眼,流入他的心神,讓他看得清楚明白。
但就是因為太過清楚,太過明白了,方才讓淨涪佛身難以承受。
佛眼所以凌駕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之上,除了它的神通非同尋常以外,還因為它捕捉到的無盡法理與諸般玄奧。
可是這些法理和玄奧,都需要足夠的心神來梳理承納,否則便會積壓在修士心頭神魂,阻礙修士修行。
哪怕淨涪佛身藉由這道來自日光菩薩手上那顆寶珠的珠光臨時開啟,一切損耗都有那道珠光承擔,也有那道珠光幫助梳理他如今尚且無法承受的法理,安全了許多,可如果淨涪佛身不多加節制,隨便窺探這天地諸般法理,待到那道珠光無法幫助他梳理的時候,他的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這一點淨涪佛身自然清楚,他也不敢多看,很快拿定心神,將目光投落到那枚被日光菩薩拿在手裡的白玉玉佩。
佛眼所見,總是要比之法眼來得齊全周備。
淨涪佛身通過法眼,能夠看見那寄居在白玉玉佩上的法師殘魂和白玉天重天世界隱隱呼應,也能看見這枚白玉玉佩乃至其中殘魂與白玉天重天世界之間存在著的因果線,可再要看得更多,卻就是不能了。
也所以,早先時候淨涪佛身才會想著先喚醒白玉玉佩中的法師殘魂,再來確定這白玉天重天世界的諸般隱秘。
可現如今,藉助那道珠光開啟的佛眼,淨涪佛身只需一眼,便看清了其中的中中聯繫。
他不敢拖延太久,待到他從天地間收攏到他所想要了解的諸般信息時候,他也就斂定了所有的心神。
待到淨涪佛身心神完全聚斂,意念沉定安靜,那道氤氳在他眼前、幫助他開啟佛眼的珠光悄然崩散,化作日光照耀著淨涪佛身。
淨涪佛身心神一動,穩住了下意識避開的身體。
日光照耀淨涪佛身這具傀儡肉身時候,一絲絲幽暗的晦澀悄然化開,消隱無蹤。
但淨涪三身偏就是能夠清楚地看見這些晦澀的出現與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