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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法師俱各對視一眼,悄然收回目光。
但在端坐在蒲團上,尚未上台說法的幾位法師心裡都悄然有了主意。
反正為相師弟都已經都已經拿出真傢伙了,他們要是不也掏出點什麼來,等以後這位淨涪法師回想起今日......
咳,有為相師弟在前,便是師門裡有話,他們也是能回的不是?
拿定主意以後,那幾位法師眉角都安定了幾分,再不似先前那樣飄來盪去了。
濟岸、無奢兩位法師看見,俱都無聲笑起。
濟岸法師還看向旁邊的了章和尚,了章和尚對他微微點頭。
旁邊靜靜坐著始終未有更多存在感的可壽和尚將這一切全都收在眼裡,他沉默了半響,悄然在淨涪佛身身上轉了一圈的目光也帶出了幾分羨慕。但緊接著,他的目光就挪了開去,在坐於淨音身側的小沙彌身上停下。
淨涪法師,乃至整個妙音寺未來的前景都很是值得期待。為了自家的小徒孫,為了靜檀寺的傳繼,也為了他自己,或許他是該再做些什麼了......
第295章
在三論一脈的為相法師之後,第五日登上法台的是出身天台一脈的寂源法師。
寂源法師坐在法座上,目光往下一掃,又笑了起來,“今日已經是法會的第五日,按照妙音寺諸位同參的安排,這日就輪到小僧我來了。”
“想來諸位中已經有人打聽過我了,但我想著既然坐在了這法座上,還是得正式與大家認識一下。”
比起前面講法的了章、濟岸等法師來,這一位寂源法師給人的感覺又更親近平和一點,看著就覺得像是從他們這些人中走出去似的。
“我法號寂源,乃是佛門天台一脈。”寂源法師頓了一頓,又說道,“我們天台一脈,和前幾天大家知道的淨土一脈啊、法相唯識一脈啊、三論宗一脈啊,比不得。”
寂源法師完全無視了下方廣場中眾人的驚訝,連帶著也將邊上了章、濟岸等法師的古怪表情順道忽視了,只道,“哪裡不一樣呢?”
“因為我天台一脈祖師的來頭,比不得人家的祖師啊。”他似真似假地嘆了一口氣。
“看看,淨土一脈的祖師是世尊阿彌陀,法相唯識一脈傳自未來佛祖彌勒如來,三論宗一脈祖師又是龍樹菩薩師徒......我們天台一脈的祖師呢?只是婆娑世界中居住在一處名為天台山地方的僧人,只有一個普普通通的智者名號。”
“這要怎麼比?這能怎麼比?”
“比不了的。”寂源法師搖頭晃腦道。
但寂源法師越是這般說,廣場上許多人的表情就越是嚴肅,聽得就越是認真。
無他,只看如今這位出身天台一脈的法師能與其他出身顯赫、來歷非同尋常的法脈和尚談笑風生,相處和諧,便也該知道不論天台一脈初創時候是什麼情況,現在也絕對不會比其他法脈差到哪裡去。
而且,似天台一脈這樣在先天有差的情況下還能迎頭趕上、並駕齊驅的,不是才更可怕嗎?
看看景浩界中先前聲威赫赫的天靜寺與如今掀起一方風雲的妙音寺,是不是就能理解天台一脈與淨土一脈、法相唯識一脈及三論一脈的關係了?
寂源法師似乎知道法會上眾人所想,“雖然我天台一脈在來歷上是拼不過人家的,但大家都是知道的吧,後生......也有後生的好處啊。”
他道,“前人所走過的道路與留下的經驗,可都是後輩的資糧。我們祖師別的或許比不上諸位祖師,但在推陳出新這一點上,我家祖師可是不肯認輸的。所以......”
寂源法師對著下方廣場眾人眨了眨眼睛,“我天台一脈的智者祖師,卻是總結了淨土一脈、法相唯識一脈、三論一脈等等佛門諸法法脈的思想,然後將我佛門教義進行調整,梳理、組織,最終發展成大乘圓教理論。”
將諸法脈思想系統總結,統一融匯成自己的法脈理論......
天台一脈祖師智者這種作為,哪怕淨涪佛身先前就有所了解,這會兒寂源法師在此簡單說來,他還是忍不住肅然起敬。
此事說起來簡單,但要真正做到、做成可不容易。
寂源法師目光輕輕收回,手往袖袋裡一抹,就捧了一卷書冊出來。
旁人只當平常,但了章、濟岸等諸位法師看見,臉色都變了一下。
他們快速交換著眼神。
好傢夥,寂源將他們天台一脈里的鎮脈一典都掏出來了......
諸位法師想是這樣想的,但即便是他們,目光掃在被寂源法師捧在手裡的那捲書冊後,也是掩不住的敬慕尊崇。
寂源法師將這卷書冊放到了身前,然後抬手一點書卷,書卷上的文字便即亮起,然後又從書卷掙脫出來,在空中載沉載浮。
淨涪佛身抬眼看去,看到那文字,忍不住眉目一跳。
無他,因為這樣一卷書冊給了淨涪佛身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他隱隱生出一種預感。
果不其然,那些在空中載沉載浮、自帶華彩的文字很快無形崩散,化作一片無形光幕,光幕中映照出一人,演繹著他的修行之路。
淨涪佛身看見,面色就平靜下來了。
果然是一部話本。
似這樣的話本,他手裡也有一部。不過是主角不同、內容不同而已,手段卻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