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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字一頓地,說得很是緩慢,有時候甚至顯得結結巴巴,但菩提樹幼苗卻實在無法笑話他,整個諸天寰宇里,也絕對沒有人能夠笑話他。

  因為淨涪佛身不是在跟誰說話,也沒想要讓誰聽明白,他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與體悟,一點點地轉化成自己的資糧,為他鋪平真正的通天大道。

  等淨涪佛身終於說完,停下來時候,夜色已深,但他全沒有在意,仍舊在一點點地回味著通過有而看見的無。

  他隱隱有感,待到他的“空與實”、“有與無”參悟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的三身分化之術必定能夠得到相應的補充與完善。

  這是打自法會正式開始以來,他所得到的最大收穫。

  這樣的收穫讓他期待起了明日。

  只淨涪佛身到底境界頗足,縱然興奮激動,也還是心神清靜地等到了天明。

  菩提樹幼苗仍是跟著淨涪佛身一道去往廣場。在廣場落下時候,今日裡的菩提樹幼苗也比昨日裡的嚴肅認真了許多。

  它盯緊了正在往法台走去的無奢法師,竟難得的打起了算盤。

  如果它答應將自己日後的一株子樹贈予法相唯識一脈後人,不知道法相唯識一脈的這些法師能不能將他們那一脈珍藏的根本經典《瑜伽師地論》借予小和尚細看......

  不過這樣的心念一起,就又被菩提樹幼苗鎮壓下去了。

  不是覺得捨不得,而是不好因為這樣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的算盤分了心神。

  它可是下定決心,要好好跟隨小和尚修行的呢。

  既法相唯識一脈對小和尚的修行有幫助,想來對它也有著一定的助益,它可不能錯過了去。

  無奢法師在法座上坐定後,目光往下一掃,當即就迎上了許多鄭重的眼神。

  這可就與昨日濟岸和尚開講之前他在這廣場裡所見的大相逕庭了。

  也不是昨日裡濟岸法師開講之前,法會上的這許多人對他們多有怠慢,實在是因為這法會上的人,不單單是被著意壓制過的凡僧和善信,就連一代代傳承不絕的修行僧們,也沒有多少了解。

  所以在法會開始之前,這些人即便態度認真,也仍舊不可避免地帶著幾許隨意與散漫。

  不似現在。

  無奢法師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開口說話。

  “昨日裡濟岸師兄已經與你等說過什麼是法相唯識一脈。”他道,然後迎著下方望來的目光點頭,“不錯,我便是與濟岸師兄同出一脈的無奢。今日裡我所講的,便是我法相唯識一脈的根本教論《瑜伽師地論》,諸位且靜心細聽。”

  他說完,原本自然垂落的兩隻手拇指與中指相捻,其餘手指各自疏散,竟是結成了一個說法印。

  法印結成,遍布整個廣場的菩提勝境陡然變化,有菩提清光輕輕揮灑,散落在廣場中聽經的人身上。

  但這不是菩提樹幼苗控制的。

  菩提樹幼苗幽怨地看了一眼無奢法師。

  不過它也同樣怨不得無奢法師。菩提勝景與菩提清光雖然是被他引動的,可也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那說法印的功勞。

  說起來,第一日的了章和尚也結了說法印,與場中眾人解說《佛說阿彌陀經》,但那時了章和尚說法時候,還有他的夢境幫著菩提樹幼苗分擔壓力,是以菩提樹幼苗還算輕鬆,可萬萬沒想到,它逃過了那一日,終究沒有躲過這一劫。

  菩提樹幼苗暗下嘆了一口氣,碧綠樹冠上那擠擠攘攘的菩提葉中,亮起三十六顆散發著清湛光芒的星辰。

  但那其實不是星辰,而是菩提樹幼苗靜心為自己培育的菩提靈葉。

  菩提靈葉上靈光灑落的那一刻,整個菩提勝境地安定下來了,再不見一絲顫巍。

  這也就是菩提樹幼苗敢應承下淨涪佛身的底氣了。

  不過菩提樹幼苗也顧不上為自己的成果高興得意,因為就是這個當口,無奢法師已經開講了。

  “彌勒菩薩說,云何瑜伽師地?謂十七地。何等十七?嗢拖南曰,五識相應意有尋伺等三,......”

  淨涪佛身垂眸聽論,面上神色分毫不動,披滿身菩提清光,流轉一點意氣,盡力吸納著這部法論精義。

  在他的身後,菩提樹幼苗枝葉輕搖,清光點點飄灑,清勝自然。

  從日出開始,無奢法師便與場中眾人講說這一部《瑜伽師地論》,一直到夜深,才堪堪說完。

  待到一部《瑜伽師地論》講完,他睜開眼睛再看,廣場裡滿滿當當的許多人,竟是等了又等,都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動靜。

  無奢法師不免笑著抬手,在他自己長且白的鬍鬚上輕撫而過。

  於是這廣場裡便有無形的風拂來,輕悄而平和地轉過廣場中每一個人的頭頂,補充著他們因默記、領悟著一部教論所消耗去的心神。

  待到眾人心神回歸,他才開口道,“我法相唯識一脈辨析諸法性相,闡明心識因緣體用,修習唯識觀行,以期轉識成智,成就解脫、菩提二果。”

  “與淨土一脈的方便易行比,我法相唯識一脈的修行確實艱難,但我與濟岸師兄都在路上,往後也應有人會走在這條路上......我等雖先行,亦喜有同參沿道而來。”

  他合掌,唱起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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