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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直身體,回頭去看清源大和尚。清源大和尚沉沉地嘆了口氣,快步走到淨涪本尊側旁,對他說道,“走吧,師侄,與我一道去拜訪那位了章法師。”
淨涪本尊點點頭,闔上禪室門,跟在清源大和尚身邊走。只他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心裡卻著實有些感嘆。
一場大法會,竟然就讓寺里各位師叔伯逼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也是了得。
看著面前的清源大和尚,再想想方才的清篤大和尚以及顯然還在方丈禪室里忙活著的其他大和尚,最後回憶一下閉關之前的淨音,淨涪本尊難得的對自己近日裡的處境寬容。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就是這樣了。
當然,如果玄光界或者浮屠劍宗少些事,能讓心魔身或者佛身中的其中一個回來替了他去,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
淨涪本尊這般嘆著,速度卻半點不慢,很快就跟著清源大和尚一起來到了了章和尚暫居的禪院外。
他們敲了門後,只略等了等,就有人來應門了。
不是了章和尚,也不是預先安排在這裡伺候的隨侍沙彌,而是原本被安置在隔壁禪院的濟岸法師。
見到人的那一瞬間,清源大和尚面上不禁就顯出了幾分驚訝。
濟岸法師看見了,他目光瞥過面色依舊溫和的淨涪本尊,對著清源大和尚微微點頭道,“我過來這裡坐坐。”
全不提他所謂的“坐坐”到底“坐”了多久,又是怎麼個“坐”法。
清源大和尚快速收斂了面上的表情,帶上笑容親切道,“原來是這樣。”
幾人簡單地了結這個話題後,濟岸法師一面陪著清源大和尚及淨涪本尊往裡走,一面道,“兩位是來找了章的?他方才還在睡,但想來該醒了,兩位稍等一等就好。”
清源大和尚微微闔首,又跟濟岸和尚隨意地聊了幾句,就進了正屋。
果然如濟岸和尚所說,了章和尚很快就出來了,四人分座而坐。
各各坐定之後,隨侍沙彌就送上了茶水。
了章和尚給自己狠灌了半盞,壓下翻湧的睡意,才看向對面的清源大和尚和淨涪本尊道,“兩位如今該是最忙的時候,卻忽而上門,想來是有事。如此,不妨與我直說,如何?”
清源大和尚就看向了淨涪本尊。
淨涪本尊對清源大和尚微微闔首,自然開口道,“確實是有些法會上的事想要問過兩位法師的意見,也好真正地確定下來。”
了章和尚就知道了,他問道,“可是說法的事?”
淨涪本尊點頭,“昨日兩位法師曾與我們說過,除了兩位法師之外,稍後還會有幾位法師陸續趕來。不知道都會是哪幾位法師呢?”
了章和尚自然知道他們這些人臨急臨忙才告訴妙音寺說要來參加法會的事情到底給妙音寺帶來了多少麻煩,只那些人好意提起,又好話說盡,他阻攔不得,如今也只能儘量幫著轉圜了。
這樣想著,了章和尚一面盡力與淨涪本尊、清源大和尚兩人解說即將到來的那幾位法師,一面暗暗瞪了邊上含笑靜坐的濟岸和尚一眼。
濟岸和尚看見,便暗地裡回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了章和尚心下嘆氣,又繼續與淨涪本尊他們說話。
“除了修行淨土一脈的我與法相一脈的濟岸師弟以外,就還有唯識一脈的無奢法師、三論宗一脈的為相法師、華嚴宗一脈的遠藏法師、律宗一脈的素輕法師、天台宗一脈的寂源法師。”
了章和尚只是將這幾位法師的名號說道了一遍,就聽得清源大和尚目眩神迷。
卻原來,佛門不僅僅只有淨土一脈,它還有許多許多法脈傳承。
清源大和尚第一次真正直觀地了解到,為什麼都說佛法無邊。
這就是無邊,這就是無量啊!
清源大和尚低了低頭。
了章和尚也好,濟岸和尚也罷,這一刻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過去。他們都稍稍壓低了目光,體貼地給了清源大和尚平復心緒的時間。
淨涪本尊則摸出一塊帕子來,給清源大和尚遞了過去。
清源大和尚接過,拿著它快速在臉上插過,又等了片刻,方才將頭抬起來。
可即便如此,清源大和尚的眼角處還是泛著些明顯的紅暈。
了章和尚見清源大和尚抬起頭來,方才繼續道,“諸位法師性情、品格都是極好的,不會太過計較其他,你們也不用過於緊張。”
妙音寺,或者說景浩界佛門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在他們起意要來參加法會時候,了章和尚就已經在勸說他們的時候仔細辯說過了,他們都聽得明白仔細的,哪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只要不太過分,他們都不會放在心上。
這一點,了章和尚是能夠保證的。
那等略有些嚴苛的,了章和尚都幫著給拒絕了,這些是實在拒絕不了的,也是讓他無法拒絕的......
淨涪本尊一面聽著,一面細看了章和尚與濟岸和尚的表情,也看出了些東西來。
他對著清源大和尚微微點頭。
清源大和尚暗自鬆了口氣,謝過了章和尚後又問道,“那,關於法會上講法時候諸位法師的次序,兩位法師可有什麼建議?”